她偷偷咬唇,伸出手摊开手心,直直看他,眼波泛光。
她清晰地看他,他的样子变了一些,瘦了,留了长发,留海几乎遮住了眼睛。那眼睛里神采似乎淡了。他脚蹬在茶几上,动作低调却嚣张。
许辰兮没说话,微挑眉头,拿过一个玻璃酒杯,向里面倒了半杯酒,又换了一样酒,倒了另一半。
他把杯子轻轻推过去,淡淡地看她,嘴角的笑意若有似无。
众人皆屏息着看他们。
阿棠看着他,突然就松弛了紧绷的面部。她苦笑了一下,微微摇头,然后端起满满一杯颜色暗沉的酒轻轻地晃了晃,眯着眼笑着向许辰兮点头,举了一下杯子向他示意,一口气不断地猛然灌进去。
不知名的液体顺着食道冰凉地匆忙下落,猛然击中落地点,力道很大,压力更大,那接收的胃部似乎发出了闷闷的呜咽声。
她把酒杯倒过来表示干净,“满意了?手机还我。”
一把拽过手机,揣进上衣口袋。
转身前,她蹭了下嘴角,顿了顿,对着他说,“你不用这么无聊,我不欠你什么,也从来不会后悔。想耍我不用这么阵仗庞大,还是说你一个人面对我会害怕吗,许辰兮?”
她送他冷淡、不屑的白眼,一如多年前她对他狠绝地说,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许辰兮暗哑地沉默着靠上沙发,不置一词地看她摔门离开的背影。
人群重新恢复狂躁和喧闹。
他苍白的指节攥住自己的手臂,沉在浮躁的人群里,清冷地像是掉进寒水的夜明珠。
夜明珠周身透着寒气,却憋了一肚子火。
他站起来,大步追出去。
长长的走廊里没有了那决绝的身影,他却在门边发现蜷缩的单薄的纸一样的人儿。
她一手捂着胃,一手正试图接起电话。
那人脸色苍白,密布着汗,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似乎是个棉布洋娃娃。
他没有犹豫地抢走了那电话,按下了拒接。
她甚至连抬头看一看是谁的力气也没有,只能任由他挂掉最后一点救命的希望。
黎棠清醒起来的时候身在医院,时间是第二天清晨。
昨天晚上的胃痛感还残留着,她支撑着坐起来发现病房里很清静。
一个晚上都没有吃东西,她本能地摸索到床头的热粥。
热热的,应该是刚拿来,想必是楚暮。她记得半昏半醒间见到了他的脸呢。
温暖的流体暖暖地温暖了胃,她想到了穿羽绒袄和厚靴子的爱斯基摩人。
“醒了。在吃什么?”楚暮手里拿了几个袋子,推开门。
“恩?不是你买的粥吗?”她看看手里的粥,又看他手里的早饭。
“你不是把隔壁奶奶的粥给吃了吧,你的在这里,小馋猫。”他笑着晃着手里的袋子。
黎棠吐吐舌头,忙不迭地把手里的粥放下。
“我才吃了两口哦。”
“来,先吃点粥,我特地买的熬得很烂的,易于消化。”
楚暮坐在床边,一手端着粥碗,一手执勺子,小心翼翼地为她吹凉。
“恩,好香啊,我要饿死了。”
她大大方方地坐着等着他喂。
白若儿背着包带着水果朝病房走来,却看到病房门前有个人影。
“你在这儿干嘛?看她死没死吗?”
许辰兮满眼血丝地回头看她,什么也没说,掉头就走。
“败类!”白若儿对着背影嗤鼻。
许辰兮出了医院才发现时间太早,而阳光却刺眼到流泪,或许该回去补个觉,毕竟下午还有训练。
他戴上墨镜,开了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