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少成功捕获新女朋友,一班黎棠。
这消息传得很快。虽然因为接近高考,这样的消息关注度变小了,但是仍会有好事者传做笑谈。
黎棠并不是不知道变了身份成为许辰兮的女朋友后会有多少蜚短流长,造谣生事。他的身上从不缺少的便是新闻。
她是如此无害,温柔,谦和,勤勉,宽容,连姿色也只是不招人妒的中等。为什么还要遭遇诽谤和苛责,只因为被一个耀眼的少年看上,这便是最大的罪过。当她在卫生间听到嚼舌的女生背地唾骂她,说许辰兮只是在玩一个游戏,只把她当玩具,她那么淡定,淡定到只注意到自己过长的刘海该剪了,其余一概略过。
可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又聋又哑。后来的她一直在想他到底是如何能练就那样的演技,让她即使只是短短的一个月也差点信以为真,信以为真他真的喜欢她,真的想要和她在一起。
他们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看书。他送她回家,会温柔地握住她的手,想要温柔地亲吻她。他却从不曾知道她每每要伪装的多么*真才能及时收住厌恶的表情,自然地说,好了,我回去了,明天打电话喊你起床以防你又迟到。
然后,冲回家之后的自己又是怎样开始对着水龙头一直冲洗自己的手,一直冲洗,打完一遍肥皂,泡沫还在四溅,洗掉之后,再打一遍。
无论多少次,她都无法释然别人的触碰,尤其是一个男人,更甚的是,那是害自己母亲自杀的敌人的女儿所喜欢的男人。
一遍一遍,水声哗哗,泡沫四起。
直到手掌通红,她泄了所有力气。
常常是凉水拍在脸上,她顺着池边蹲下去半天之后被触碰的恶心感还在胃里翻腾,她当时是多么极力忍耐才没当面甩开他的手。
从两年前出院开始,她就有了这样的毛病,小洁癖大约也是那时候养成。
这样的时候脑海里封存的某个恶心的画面总是一再呈现,她一再闭上眼,还是听得到不想听的声音从脑袋最深处传出来。
她想着想着总需要冲到马桶边干呕一番。
淋完热水澡,通体几乎烫得发红,她将自己擦干,走进房间,推开窗户。很久都没有推开窗户了,清风袭来,尘埃四起,她也变得清醒一些。
她拿出一个铁盒子,开始翻阅那来自江南水乡的来信。她在读着那些温暖细腻的问候时才能感觉到自己在活着,正在活着,有意义地活着。
来自江南水乡的信笺总是不断地安慰着,阿棠,阿棠,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要见面了;阿棠,阿棠,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见面了;阿棠,阿棠,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们再也不分开。
黎棠把信放在胸口,痛苦的闭上眼,心在尖叫,却没有眼泪。她是想哭,声带颤动着,却发不出半点哭声,只能感受到想象中嘶哑的声音。
她在心底告诉自己还有一个月,她就可以逃离,就可以见到她的千末,就可以重生,变回曾经的自己。
抱着铁盒子蜷缩在床上,她忘记了关灯便沉沉睡去。梦里梦见摇曳的江南水乡,一个肤若羊脂,心似琉璃的女孩正微笑着招手,嘴里重叠音节——棠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