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要在一起,那我必须是我自己,在任何人眼里,都必须看到的是我安桐。否则……”
安桐没有把否则之后的话说下去。
她相信萧子彦可以懂她的意思。
萧子彦的脸变得有些扭曲,他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拒绝安桐。但这一次他无比地想要拒绝她,午炎对萧家恨之入骨,她顶着四海的名义进去,有心人一查就能知道她和萧家之间的关系……
“不,不可以。”萧子彦摇摇头,几乎是祈求地看着安桐的眼睛。寄希望于她可以看在这双眼睛里深藏的不安和恐惧的份上,最后再纵容一次他的自私。“我说的那些,是想告诉你。无论是我,还是萧家,没有大家想象得那样光鲜亮丽。
真的算不得什么,不该,不该成为我们的阻碍。或者,我可以继续做肖路,永远,只做肖路。”萧子彦搭在安桐的肩膀上,弓着背看着她,温声祈求:“就让萧子彦死在六年前的那场战争中,现在活下来的这个,是肖路,好不好?”
安桐摇着头,眼角强忍着眼泪,“名字,从来都不是障碍。阻隔在我们之间的,也不是安老板和萧家。而是世世代代而来的,男尊女卑。子彦,我必须要付出更多更多,得到更多更多。你不需要做任何的牺牲,这是我自己的野心。我希望……”
安桐停顿一下,她不敢去看萧子彦的眼睛,但她必须要那样做,她必须将自己的坚定一点不差地传递到他的眼中,“我希望,你可以支持我。有你在外领兵镇守,我才会更加安全。好吗?”
安桐过于坚定,她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去做,且一定要去做成,遍体鳞伤也不在意。
就像曾经很多次她说的那样,安老板要的就一定会得到。也许有人会说,你大可以不必这样拼,这样累,大可以好好地休息,安稳地生活。可是安老板不会那样,永远不会。如果不必努力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是女子的话,那对她而言才是最大的羞辱。
安桐最爱萧子彦的就是这一点,许多她要坚持做的事情他不懂,就像一个男人永远不可能真正地理解一个女人的处境和遭遇一般。但是他永远会支持她。
她一直可以坚定地确信这一点,所以她可以放心地,肆无忌惮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安桐主动钻进萧子彦怀中,从前搂住他的腰。脸贴着萧子彦的肩膀,轻声道:“带我去城中转转吧。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想出去看看。好么?”
萧子彦搂紧安桐,双唇抵在她的额间许久,才无奈地低沉道:“云城不似京城,夜里什么也没有。明日吧,明日我带你出去转转。”
萧子彦已经对安桐说的,独属于他们二人的上街散步有了阴影。除了宿城时在城中漫步的那一次,之后的每一次都带着浓浓的悲伤。他不喜欢这样,真的很不喜欢。
这种好似抱着一团烟雾的感觉,仿若一不留神,她就会溜走。
像曾经他的梦一样。那个梦中的女子,也是那样,悄然而至,轻声而去。什么也不留下,却带走了他的魂。
夜里时,萧子彦将帐内的炉子烧得很旺,仿佛很怕冷一般。缩在被窝里,紧紧抱着安桐。
谁都知道,安桐所说的明日去城里逛逛是什么意思。
战败的鬼骑卫想要重新回到午炎国唯一的方式就是带回点午炎国主和民众无法拒绝的东西回去。比如,萧子彦的命。但如今萧子彦已然养好了伤,想要将一个四肢健全,武力在线的萧子彦带回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想要将一个萧子彦十分在意的女人带回去,他们还是有把握的。
安桐的意思,便是如此。借由鬼骑卫的手进入午炎。既名正言顺,少了很多麻烦。又能带走所有散落城中的鬼骑卫,还云城百姓一个安宁。
“两日,最多两日。”萧子彦抱着安桐,他的脸紧紧贴着安桐的颈窝,眼睛早已红肿,“若是两日后你不回应我的铃响,我便起兵,踏平午炎。”
“子……”
“我什么都不想听。”萧子彦堵住安桐的话口,“我宁愿成为一个罪人。吞并午炎,虽不人道。未尝不是一个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照样可以把他们当做大熠子民,供给粮食衣物。”
“萧子……”
安桐未来得及说出口的劝诫被萧子彦疯狂的吻堵在了嘴里,他一点喘息的空间都没有给她。这是一个炙热的疯狂的,无比绝望的吻,带着抱怨和无奈。他想把她一整个吞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也不分开。
一直到安桐再也坚持不住,头脑发晕到几乎要昏迷过去。萧子彦才放开她,狠狠盯着安桐的眼睛,要挟道:“如果你不想我变成那样,那你最好……最好保护好你自己。”
安桐便要哭了,她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尽管她很不想这样。“子彦。”安桐主动搂住萧子彦的脖子,“我们做些什么吧。”
这注定是充盈着悲伤的一夜!连炉火中炸裂出声的碳火,都像极了在挣扎、在哀鸣、在缠绵诉说恋人无法开口的留恋。
安桐和萧子彦又试了一次之前没有成功的事情,这一次出奇地顺利。萧子彦像是一只被放逐荒野的雄狮,放肆地释放着自己的狂野。他当然不会忘记安桐的感受,尽管安桐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折腾了好几次,已然筋疲力竭。
但那种舒爽的,从脚底板酥麻到头皮的感觉依旧能让她死去活来地欢喜。
安桐从不是迎合,也不是配合。她热烈地参与进了这一场场的疯狂之中,将两人的欲望燃成了灰烬。
萧子彦疯狂,却依旧温柔细心。就是将安桐悬空抵到墙上时,也会仔细地给她身后垫一层被子。可毕竟是毛毡围成的营帐,经受不住这剧烈的折腾。萧子彦又将人抱到了炉火旁的椅子上,不为别的。
他只想将安桐的每一个表情全部刻进心里,融入骨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