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攥着被褥,紧张到睡不着的盛宁璎直至耳边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这才松了手。
记挂着公婆茶,盛宁璎不敢睡过头。转念一想,她并没有公婆!懒懒地躺回去,盛宁璎才发觉昨晚睡在她床边的人不见了。
喊了明珠和如意进来,问过话才知晓,萧煜明他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被传召入宫了。想来是因为赈灾一事。
正午时分。
盛宁璎见萧煜明回来了,径自朝着他走去。对于盛宁璎的主动问安,萧煜明很是受用,神色也柔和了几分。
“王妃,本王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什么?”
“赈灾一事被三皇子给接了。”
三皇子也就是萧景悦,他平日里看起来不像是会主动担责这类事务的性子。见盛宁璎疑惑,萧煜明把原由告知,“此事虽繁琐,可若做好了便是大功一件,萧景悦从来不做费力不讨好的事情,这次该是有了计策才去请命。”
“那他和我妹妹的婚期怎么办?”
“明日就举行,后日就走。”
且不说此事是否合乎礼法,如此突然地更改婚期,足以令人诟病。再之,日期更改势必会让侯府手忙脚乱,届时丢的还是侯府的脸。
如若不是顾忌了祖母的心情,盛宁璎也不会如此忧心。萧煜明见盛宁璎低头不语,莞尔一笑,“你哥哥同我在宫门口分别时,就嘱托我告诉你,此事无需心急,祖母并未放在心上。”
“怎么说?”
“到底是因为赈灾而改变的日期,无人敢说什么,甚至会夸赞两家懂分寸。若是萧景悦得胜归来,更是两家沾光,所以你勿要忧心。”
是日夜里。
盛宁璎早早爬上了床,却不见萧煜明过来就寝。
“王妃,王爷在书房看书,放话说让王妃早些睡。”
提着的心虽落下,可盛宁璎又觉疑惑。从嫁过来起,盛宁璎就已经豁出去,既然嫁做人妇,也不好矫情。昨日一晚还不好看出什么,可加上今日萧煜明所为,答案呼之欲出。
萧煜明在刻意避开她,想来是不想让她觉得不自在。
按照礼法,才过门的新娘子是不好次日就回门的,可情况特殊,盛宁璎还是跟着萧煜明一并去了华安侯府。
由着昨晚战战兢兢了半夜没睡好,早上又起得早,坐在祖母房里的盛宁璎直打哈欠。
“这是累着了,姑爷他也不知道疼惜些。”
话虽埋怨,可祖母说话的时候脸色分明是温和的。知晓祖母是误会了,可盛宁璎也不好说什么,只把话头扯到了盛宁琪身上。
因为仓促,这次的婚宴阵仗远不如盛宁璎楚出嫁时候。高堂之上感知到一束让人不舒服的目光,盛宁璎巧笑嫣然,目光拨开人群径自和盛宁琪的母亲对上。
盛宁琪的母亲下意识别开脸,此后盛宁璎再未收到她的目光。
盛宁琪过门之后,一直等着人来掀盖头。好容易透过盖头底下的缝看见了人影,盛宁琪娇滴滴地喊了一声王爷。
可算是嫁进了王府里,她这颗心终于可以落下了。
“王爷?”
眨眼的功夫,来的人就倒在了床上。盛宁琪不得不亲自掀了盖头,再喊了丫鬟过来。忙活了大半夜,盛宁琪才把人收拾好扶上了床。
“小姐,如今怎么办?”
新婚之夜姑爷喝醉了酒,明日他又得离开,不知何时能回来,丫鬟不免为自家小姐心急。盛宁琪气的直绞帕子,却无计可施。
靖王府。
听闻一早盛宁琪去了城门口,就为了送她那刚成亲不久的夫君,此事不过一晌午的光景,就在城内传开了,说的无非是侯府的二小姐如何如何深情,又是如何哭的梨花带雨。
带来这个消息的萧煜明说完后,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昨日的事情。昨日他随同盛宁璎一并去了华安侯府,说来凑巧,他一个不小心就遇到了萧景悦纠缠盛宁璎的场面。
本想着上前,可没等他现身,就听到自家娘子义愤填膺地说了一堆。盛宁璎所言悲愤,痛斥萧景悦脚踏两条船,而后又说如今各自成婚,莫要纠缠。
“王爷,你想什么呢?”
见萧煜明出神的厉害,盛宁璎斟茶过后,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萧煜明接过茶细品了一口,问盛宁璎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想和你学怎么经商。”
“哦?”
如此答案大为出乎萧煜明的预料。盛宁璎吸了吸鼻子,不自在地坐下。
“王府虽大,可是规矩严谨,下人也都很懂事,无需我曹心些什么。我总不好日日都闲赋在家,或是串门子闲谈。且你公务繁忙,在王府的时日不多,我想来想去,唯独如此能多和你多接触些。”
由衷欣喜了片刻,可触及盛宁璎那双毫无情愫的杏仁眼,萧煜明就知自己是多想了。缓声应下,他也不恼。
“如今流民四窜,你此刻出门抛头露面不妥。这样,我先教你如何看账簿,再教你些经营布局的章法,而后我去给你置办一个店铺,你试着经营一二。赌坊鱼龙混杂,到底不太适合你。”
盛宁璎正有此意,忙不迭地起身谢恩。萧煜明把人扶起,目光极为认真,“你我如今已是夫妻,无需言谢。”
当日下午。
盛宁璎接到了一沓赌坊的账簿,于萧煜明的注解下,她方知即便是流水的账簿,里面也大有玄机。
操持验算了大半日,可算是把今日里的任务完成。放下账簿时,日已西沉。盛宁璎出了书房,只见天边漫着血色。
无来由的,心就被揪起。按理来说,只要萧煜明不前往南方赈灾,也就不会有伤。可为何她心里还是惴惴难安,就觉得会出事。
狠狠地拍了自己的脑袋一把,早知今日,她就该对萧煜明上心些,否则此刻的话也不至于瞎操心。
“怎么,账簿让你头疼了?”
外出归家的萧煜明甫才进门,就见着盛宁璎拿她自己出气。走上前,未等他开口,盛宁璎就急匆匆迎过来,面色沉重的很。
“最近你可否就待在家里,你也别说我无理取闹,我总觉得会出事。”
“出什么事?”
盛宁璎说不明白,也无法去说,只干巴巴地望着他。萧煜明拉着她一并走到前厅,和她解释,“并非不愿听你的,只是此刻我手头上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公务维系百姓,不能说丢下就丢下。”
盈盈浅笑,萧煜明摇头,“再之,如若我真的丢下公务,不贤惠的骂名便会落在你身上。你我如今共荣共损,不能让别人钻了空子。”
盛宁璎也知道自己这般不妥,只好放弃。可不过三日的光景,噩耗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