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宁璎本想着出门一趟,去见见萧煜明,顺带把情况问个清楚。可老夫人昨儿个才回来,今日的餐饭必定隆重,她身为侯府嫡女,哪有不出席的道理。
“想什么呢?”
“想怎么出——”
突然回过神的盛宁璎看见又一次越墙进来的萧煜明,忍不住瞪他,“王爷这是梁上君子做惯了,不会走正门了是吧?”
知道惹她恼了,萧煜明忙陪不是。
“你家老夫人回来了,婚期本不能见面,我若是上门岂不是失礼。又猜想着你肯定想知道情况,所以我便来了。”
“算你懂事。”习惯了赌坊里把他当做平民来看,大不韪的话就出了口。
此言一出,如意赶紧行礼为自己姑娘找补,“王爷,我家小姐是急糊涂了,说话不利索,您可别怪她。”
“无碍。”
见盛宁璎面有愧色,萧煜明也没为难。只是心下却暖,自从母亲亡故,如今太妃也走了,身边还未曾有人用着如此家常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将这样的女子娶回王府,或许将来的日子不至于过分苦闷。
得知死的的确是昨天遇到的男人,盛宁璎顿时紧张起来。萧煜明缓声浅笑,桃花眼上挑着,风情无二,“怎么,担心我?”
“当然啦,你可是我将来的夫君。”
萧煜明被盛宁璎的认真劲儿给打动,薄唇未启,又听女子声音急切。
“要是你真扯上了什么事情,我不就跟着遭罪了吗?再之,阖家氏族从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折损了,侯府也就不会好过,我当然着急。”
盛宁璎傍上萧煜明,本就是打着投靠王府保全盛家的算盘,要是这个时候算盘塌了,可不是白谋划了一场亲事。
瞧着萧煜明脸色不对,盛宁璎舔着唇,细想自己刚才话里有什么不对。
“是该着急。”
萧煜明顺着盛宁璎的话点头,交代好事情过后,没有久留。等到人走了,盛宁璎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和萧煜明提醒关于赈灾的事情。
“刚才那男人是谁?”
盛宁琪原是想出门,却隐约听见了男人的声音。赶过来时,男人已经越墙出去。
“好啊,姐姐还未出阁就和别的男人厮混,这件事若是传到了靖王耳朵里,这门婚事怕是保不住了。”
“刚才那可是——”
“明珠!”
盛宁璎打断了明珠的话,并不去理会。眼下这个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任凭盛宁琪翻破天去,也难以出什么风浪。
可事情全然出乎她意料。
当日午宴,盛宁琪当着阖家老小的面,把这件事抖落了出来,存心要让盛宁璎难堪。坐在祖母手边席位的盛宁璎率先看向了祖母,借着刚才两杯清酒,如今脸上红晕浅淡,装起羞赫的模样得心应手。
“祖母,这件事说起来要叫人笑话,其实那人正是王爷。”
盛安阶似乎早已经猜到了这事,没忍住笑出了声,“昱之他是真对妹妹动了心,这几日里天天都念叨着说是想上门拜见,又怕惹人闲话。祖母,父亲,你们就放过昱之这一次吧。璎儿也是,好好劝劝昱之,婚期在即,没几日了。”
昱之是萧煜明的表字,盛安阶与之交好,平日都互称表字。如今这番话刻意为之,不过是要在长辈面前表态,又拉一番亲近。
盛安阶开了口,盛伯言也就不好多说什么,只和盛宁璎多多叮嘱了几句,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祖母在落筷后,目光从盛宁琪的母亲游离到盛宁琪身上,“老身从小就告诫你们,侯府不是零散个人,而是一整块,如此嚼舌根,若是传出去了,坏的是侯府的名声。”
被苛责的盛宁琪下意识要向母亲求助,却被母亲眼神制止,只能低声下气地认错。
祖母冷哼了一声,语气依旧淡漠,“也不知是怎么教出来这么个不懂事的姑娘。”
“祖母,别生气了,我扶您去院里逛逛,消消食。”
清幽后园的亭台里,盛宁璎一人独坐。送老太太回去的如意赶回来时,带来了一个消息。据说死者的家眷把状纸递到大大理寺去了,仵作验尸的时候发现男子身上沾染了脂粉,眼下官家正往脂粉铺子去,调查昨日里买过的人。
想也不必想,男子身上的脂粉就是她昨日里一时心急丢过去沾上的。且她要的脂粉是定制的,香气和店铺里常用的都不一般。若真是查到了她身上可就麻烦了。
入夜时分。
盛宁璎坐立难安了大半日,夜里用饭的时候心不在焉。老太太以为她是午后贪凉受了寒,只让如意和明珠先扶她回来休息。
“小姐,这件事王爷会打点妥当的,再说了,人又不是你杀得,你怕什么。”
“人虽不是我杀的,可我也真的偷偷溜出门了,这事要是被父亲知晓了,依着他那个脾气,想想就头疼。”
翌日一早,盛安阶被自家妹妹吓了一跳。扶住险些随着门开而倒地的盛宁璎,盛安阶狭长的眉敛紧,“一大早怎么在这等着?”
盛安阶是盛宁璎最为信任的人之一,没对他有所隐瞒,把之前的事情都说了清楚。听完自家妹妹的话,盛安阶拂袖怒叹,“糊涂,你胡来就算了,昱之也跟着胡闹。”
“哥哥,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儿啊?”
“这样,你留在家中陪祖母,我出去帮你探探风声。”
见盛宁璎那副欢欣雀跃的模样,盛安阶气不打一处来,伸出去的手最后还是没舍得落在她身上,“为了让你长个记性,出嫁前把牡丹图给绣出来,不然饶不了你。”
大理寺卿听闻家中掌事说侯府嫡子来访,即刻放下手中狼毫,出门见客。得悉盛安阶是为前几日那桩案子而来,心下疑惑,面上却未曾表露。
待要送客时,大理寺卿整了整衣裳,亲自送人到了府门。还未等盛安阶上马车,又是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
“你怎么在这?”
盛安阶和萧煜明异口同声,随即一并笑开。大理寺卿一日里接待两位贵客,自是不敢怠慢。刚准备让人去准备,萧煜明就阻止,“本王此次前来是为了解内情,既然安阶知道了,我直接问他便是,不多叨扰,刘大人还请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