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心甘情愿地跟人走了,这事,也得往下查。
倘若和沈李氏一案有关,慕容绣娘很有可能是被凶手骗走,那么她此刻的处境十分危险。谢君庭同谢池春使了个眼色,随后率先往外头走去。
掌柜和赵绣娘将谢君庭一行人迎到正堂说话。
谢池春走在最后,等目送着掌柜的几个走远了,这才喊了一声离自个最近的两个捕快:“赵毛,李格,你们俩去沈家盯着,看看沈家有什么动向,再打听打听,今日有哪些人出过门,去了什么地方,一一都打听清楚了。”
被谢池春点到的两人忙应了声,不敢耽搁,匆匆离开。
这么一会功夫的耽误,院子这边,只剩下了谢池春同林慎独两人。
林慎独的面色已经好了很多,借着夜色,乍一看,倒瞧不出什么异常来。谢池春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提起自个手里的灯笼,往他那边凑近了些,灯笼的烛光照在林慎独的脸上,让她可以完全看清楚他的神情模样。
出了慕容绣娘的闺房之后,林慎独的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可被谢池春这么一搞,耳边又爬起了一丝粉色,浑身僵硬。
谢池春笑了一声。
进屋后,她就将帷帽摘了,这会脸上带着面纱,即便蒙住半张脸,可单从笑声,林慎独也能听得出来,她就是在笑话他。
林慎独心里头有些憋屈,可偏偏说不出什么指责反驳的话来。
见他这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谢池春的心情更欢快了,正想开口打趣他几句,吐出一个“你”字,突然就哑了声。她想起自个放下的话——慎行。
想到这,她端正了面色,也不再瞧林慎独,转身就走。他们说好了的,在林慎独面前,她要慎行。
林慎独早就做好了被谢池春打趣了的准备,可人却云淡风轻地走了。他此刻心里充满了茫然,不由在原地多待了一会,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谢池春已经快走到院子口。
这姑娘家的院子,他一个人待着像什么话?想到这,林慎独忙快走几步,想要去追上谢池春的步伐。林慎独万万没想到的是,急中出乱。
大抵是他走的太快了些,脚底忽然一滑,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砰”的一声,整个人摔在了地上,屁股着地。
林慎独虽然是个文质彬彬的弱书生,可毕竟是个成年男子,这一下摔下去,动静可不小。
谢池春走在前头,吓了一哆嗦,等转头,看到院子里的情况时,先是一愣,随后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稍稍收敛了一点,可只憋了一会,谢池春实在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林仵作,你这是干嘛呢?表演一出平地摔?”谢池春笑着问。
林慎独:“……”
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夜叉婆说话!
谢池春笑过之后,正色下来:“赶紧起来吧,我们一直待在这也不像话。”如果不是为了避开掌柜和赵绣娘吩咐,她也不会特意放慢了步子。
林慎独自然明白,他捡过一旁的灯笼,正要起身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竟是坐在地上,不动了。
他一手提着灯笼,凑近地面,一边弯下腰去,似乎从地上捡了什么东西起来。谢池春见此,意识到什么,当即往里快走几步:“发现了什么?”
林慎独抬头,将手里的东西递到谢池春跟前。
“珍珠?”谢池春有些讶异,她接过珍珠,拿在指腹间,借着灯笼的烛火细细打量。
林慎独则是继续低头捡地上的珍珠,谢池春见此,也蹲下身来,帮着一块找。
他们在地上找到了一小串还串在绳子上的珍珠,也是导致林慎独摔倒的原因,而在附近,又有一些散开的珠子,有的近些,有的滚的远了些。两人大概找了一些,加起来大概有三十多颗。
谢池春看了一眼还串着珍珠的绳子。
“照这个长度,应当是璎珞一类的东西。”谢池春开口。
林慎独点了点头:“一串珍珠璎珞就掉在院子里,着实古怪。”
珍珠分好次,可即便是次等珍珠,对普通人家来说,也是值钱玩意,慕容绣娘同赵绣娘虽然靠着绣工,赚了不少,但也绝非是如此铺张之人。璎珞散开在一团,又在平地上,十分明显,若是意外断裂,应该很快就会捡起来。
眼下的这个情况,只有一种可能。
“我们先过去再说。”谢池春开口。
林慎独颔首,将珍珠一并交给她,谢池春用手绢将珍珠都收了起来,等林慎独起身后,一道往正堂走。
谢君庭正在问赵绣娘问题,关于慕容绣娘的近况。余光瞥见谢池春同林慎独一道过来的时候,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出声,继续听着赵绣娘说事。
赵绣娘同慕容绣娘情同姐妹,对慕容绣娘的情况应该是了如指掌。两人平日里绝大部分的时辰都是在一块,对彼此的生活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从赵绣娘的口中,慕容绣娘近日并没有任何异常,家里头也未曾有外人来过。
这么一来,这事倒是变得更加古怪了。
等与赵绣娘说完事,谢君庭才望向谢池春。
他没有开口,等着谢池春的决定。
谢池春上前,将手绢放在桌上:“这是女儿在慕容绣娘的院子里找到的,不知赵绣娘可知晓,这珍珠璎珞,是否慕容绣娘之物。”
赵绣娘有些惊讶,上前几步,看到手绢里的东西,摇了摇头:“这不是慕容的东西。”
不是?
谢池春同林慎独眼里都闪过一丝讶异,不是慕容绣娘的,那么这难道是凶手留下来的?男人必然不会戴着这些珍珠璎珞,也就是说,凶手是个女人?
“赵绣娘你可确定?”谢池春追问。
赵绣娘点头:“奴家可以确定,慕容不爱珍珠这些,她拢共也就一条珍珠璎珞,还是奴家同她刚到此地时,一块买的。不过,那璎珞是由红玛瑙同珍珠拼接而成,并非全珍珠。以这里的珍珠数量,恐怕不是慕容的那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