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将军瞧了柳正武一眼，总觉得柳正武这笑，似乎另有深意。
“三叔这么瞧我做什么？”柳正武笑眯眯地问。
柳将军上下打量了柳正武好几眼，回：“长大了，有秘密了啊。”
柳正武闻言，依旧眉目含笑，并不作答。柳将军本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遇上柳正武这样的，还真拿他没办法，毕竟不是自个手底下的兵，总不能打一顿了事。
谢池春同林慎独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其他收获了便就准备离开。
见两人过来，柳将军也止了话头，与柳正武之间的话题算是就此揭过。
管家已经带着下人在外头候着，小厮王安，以及沈夫人身边负责衣物的丫鬟挽妆。
见林慎独出来，管家忙迎了上去，将王安同挽妆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两人也是当日在案发现场的人，除了王安、挽妆之外，当日还有沈夫人及其身边的丫鬟敏书。
“案发当日，沈监副的衣服鞋子，由谁负责打点？”林慎独懒得到处跑，直接在院子这头就发问。
挽妆上前一步，福了礼：“是奴婢。”
“你说说情况。”林慎独说。
挽妆愣了一下，一时半会有些不知道林慎独到底想要问什么，可又不敢多问，斟酌一二，便就试探着回答：“奴婢负责夫人身边的衣物打点，老爷不在夫人这边时，衣物一事是由王安打理，若是宿在夫人处，便就由奴婢接手。”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看了林慎独一眼，见他没有不满也没有阻拦的意思，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这才大着胆量继续往下说：“老爷每日回府后，会先换下官服，换成平日的一些衣裳穿着，这事是由王安做的。待用过晚膳后，老爷在何处留宿，王安便会将干净的官服收拾妥当，一并送去老爷就寝的院子。案发前日，老爷宿在了夫人此处，用过晚膳后，王安便就官服官帽送了过来，由奴婢打理后，放于屋内，以便老爷二日起身更衣。”
“鞋子呢？”林慎独问。
挽妆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鞋子夫人院子有备，倒不用王安特意送来。老爷晚间就寝梳洗时，会更换寝衣，奴婢在此时会检查鞋子是否干净，若是脏污，便与更换下的衣裳一并取走，需清洗，若是干净，便就放在屋内。不过，大多时候都是需要更换，出事那日也是，奴婢取了干净的鞋子放在床边。”
“你换好鞋子后，沈监副可曾再出门？”林慎独再问。
挽妆摇头：“一般梳洗后，都是要做歇息的打算，除非临时出了大事，否则老爷甚少会在此时离开。”
也就是说，沈监副在就寝前，鞋子是干净的，鞋底的泥土是在他歇下后，到第二日出事时这段时辰内沾上的。或者，还有一个可能，是凶手故布迷阵，在鞋底整上了这些泥土。
这也算是一个猜测，但看过窗台的痕迹后，故意为之的可能性便就不太大了。
林慎独问完这些之后，又问了一遍当时案发时候的情况。
王安和挽妆又都说了一遍，证词一致，形容的情况从卷宗上相差无二。沈监副的死，是突然毒发，在此之前，与平时并没有什么两样。
“沈监副毒发后，你们可曾离开过屋内？将当时的情况，只要你们所记得的，都细细说一遍。”林慎独想要知道的并非是前面的那些，除了鞋子之外，他还关心的，便是这件事了。
如果凶手想要清理现场，或是故意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自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刑部的卷宗并未写明当时案发现场是否出现过只有一人的情况。
依旧是挽妆先回的话：“老爷出事后，夫人吓得不轻，奴婢与敏书一直陪在夫人身边。”
“奴才得了夫人的吩咐，去喊了管家过来，夫人吩咐管家去官府报案后，便就在挽妆她们的陪同下，暂时去了小姐的院子。”王安接话。
林慎独有些讶异：“从沈监副出事，你们加上沈夫人四人在案发现场，后王安得了沈夫人的吩咐去寻管家，当时现场只有三人，而你挽妆同敏书陪在沈夫人身侧，等管家过来，吩咐了话之后，你们就陪着沈夫人离开，之后就没有进过案发现场？”
挽妆想了想，颔首：“是，夫人吓得不轻，进了小姐的院子后，一直由小姐陪着，除了之后刑部的大人来查案，夫人在花厅见过人外，一直待在小姐院子，并未再来过此处。”
林慎独同谢池春对视了一眼。
他们怀疑沈夫人，可看挽妆的模样，应当也没有说谎，这么一来，沈夫人就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去清理案发现场，或是做什么手脚了。
林慎独望向王安：“沈夫人带着她们离开之后，这里的情况如何？是有谁人看守？”
王安有些惶恐：“奴才被管家打发了去办其他事，之后这里的事情，并不大清楚。”
说到此处，管家这才上前：“老奴派人去报了案后，就找了两个品行不错的府中下人，守在门口。”
“将这两个下人去喊过来。”
管家忙应了声“是”，让院子外头的一个下人去喊人了。这一来一回要些时辰，林慎独看了一眼后头的院子，问：“这院子后窗对着的那个院子，住的是什么人？”
“后头那院子，无人居住。”管家答，随后又解释了一遍：“那院子原是主院，只是夫人当年在那头生产时难产，差点丢了命，夫人觉得那处风水不好，便将主院往外扩，将原先主屋的那一块砌了墙，隔开了。”
简单来说，那处已经荒废。
谢池春心中有些盘算，沈夫人是最容易接触沈监副的人，但她一直由丫鬟陪着，没有做事的时机，但窗上的痕迹指向后头那院子，偏偏院子的事，又与沈夫人有关，这里头的内情，怕是不小。
“还是要见一见沈夫人再说。”谢池春开了口。
林慎独颔首，沈夫人如今是一圈看下来最有嫌疑的人，必然是要去打交道的，林慎独想了想，开口：“我陪你一道。”说着，转向管家：“还要烦请沈夫人花厅小坐一会，本官有话要问。”
管家哪里敢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