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更紧张了。
他小心翼翼地瞧了王猛一眼,王猛瞧了,吓得脸色都白了,狠狠地瞪了赵刚一眼,赵刚身子一缩,忙转了头回来,刚一抬眸,对上谢池春的视线,就又低了下去。
“怎么?可是不知如何答,不如你们俩先合计一下?”谢池春好态度地说。
她这一说,赵刚忙不迭地摇头:“不,不用。我们与程凡的关系的确不大好,我们两人都不怎么喜欢他。”
“是吗?那你们为何不喜欢他,我听说你们刚来的时候同程凡似乎关系不错,后头怎么就差了起来,这里头总该有些缘由吧?”谢池春似乎颇为好奇。
“就……一开始的时候不熟悉,后来的时候发现他的性子太软了,不大喜欢这样的人。”赵刚说。
谢池春乐了:“因为他性子太软,太好被欺负,容易被你们使唤,你们便不喜欢他了?你也是如此?”谢池春转向王猛,还不等人回答,又接了一句:“莫不是你们喜欢旁人使唤你们。”
“不是不是。”王猛忙摆手。
“那是为何?”谢池春问。
王猛一时卡了壳,竟说不上来。
谢池春这么一瞧,开始摆脸色,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你们这样我就不大欢喜了,我对你们的态度好些,你们也该多配合配合我,咱们把事都给捋清了就行,可我瞧着你们似乎不大乐意配合我?”
赵刚同王猛两个人都要哭了,就没见人问话这么个问的。
之前官府来,都是一本正经的,问有没有见过程凡,平时与程凡关系怎么样,可谢池春不仅打破砂锅问到底,还偏偏是个让人很难接话的法子,尤其是先前一吓,早就没了方寸。
“我这人呢,人敬我一丈,我敬人一丈,可若是有人想要给我寻麻烦,”谢池春猛地眯起了眼睛,双手握成拳往那石桌上一砸。
原本坐着的两人就瞧见那石桌明显弧度了晃动了一下,吓得眼睛都瞪直了。
这书院他们待了那么久,石桌到底是多少份量知道的一清二楚,谢池春这一出,可将他们吓着了。
谢池春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将放到膝下,默默地动了动手,心里头疼得龇牙咧嘴,面上纹丝不动,继续问话:“程凡与你们住的这么近,就算你们再厌恶他,也不可能完全不注意到他的动向,到底是你们没有注意到,还是你们合伙杀了他!你们恼他害你们差点被书院辞退,因为他,你们被书院众多人指责,所以你们就含恨在心,伺机对他下杀手,是不是!”说到后头,语气猛地激烈了起来。
赵刚和王猛两个人吓得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得。
“你们否认又有何用?你们的确不能说出关于程凡的一丝分毫,而你们所有的人证也是彼此,若是没有旁的证据,便无法证明你们两人的清白,明月县的知县手段温和,可我们刑部就不会如此了,刑部的手段,我想你们不会想要见识。”谢池春言辞狠厉。
赵刚一个大男人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姑……姑娘,我们真的没有杀程凡,我们没。”
谢池春把握着力度,估摸着差不多了,又柔和下了语气:“当然,我们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但是我也希望你们两个能配合我们办案,我们不是明月县的捕快,态度温和,你们也不要想着用那些去糊弄我们,一旦我们查出你们有所隐瞒,那便会加重我们对你的怀疑,将你们知道的都说出来,对你们对我们都有好处。”
赵刚相比起来,胆子要小一点,听到这,忙说:“我说,我都说。”
王猛一听,眼睛瞪圆了,桌底下狠狠地扯了扯赵刚的衣服,赵刚却一把将他甩开,怒道:“够了,我不想再自己吓自己下去,程凡又不是我们杀的,是佛祖降下的惩罚,这有什么好隐瞒的。”
“佛祖降下的惩罚?”谢池春愣了一下,万万没有想到,两人隐藏的秘密居然是这个。这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些。而且什么佛祖不佛祖的,她可一点都不信。但面上不能对他们产生太多怀疑,是而她露出的更多是好奇的神色:“如何说?我知道了,是不是这个程凡不是个好东西,平时都是他伪装出来的,他做了很多恶事,所以佛祖才会降下惩罚?”
“是。”赵刚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同意了谢池春的看法。
刑三听到这,微微松了口气,觉得自己越来越聪明了,猜准了一回,捕快就茫然了,不知道问谁,只好凑到刑三身边,压低声音问:“什么意思?这个程凡有问题?”
刑三哼了一声:“自己慢慢听去。”
赵刚做了一个深呼吸,估摸着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这才开口,将他知晓的都一一道来。
“我们一开始到了书院,的确与程凡关系不错,而他那时会格外主动地帮我们做些事情,这是真的,刚开始我们并未要求他做什么,我们都是家里头苦过来的,不是那种爱偷懒的人,一开始程凡替我们做这些,还很不好意思,尽量在旁的时候弥补他,可是不知道过了多久,就有书院的学生找上我们,说是让我们不要欺负程凡。”
赵刚既然开了头,王猛也就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我们那会还以为是有什么误会,企图解释,可那些学生压根不信,后来我们才知道,程凡帮我们做事的事,书院里头早就传开了,说是我们如何欺负程凡,我们想要程凡帮我们解释,他说他不敢,不让他做那些事,可他还是继续,我们琢磨着他是故意的,便就冲着他发了几次火,那晓得就被人瞧去了,后来愈演愈烈,居然连院长都出动了,但是没有人相信我们。”
两人本就是普通庄稼汉,因为力气大,这才来当了护院,哪里有什么旁的心思,这解释也无人听,两人就只好咽了这口苦果。至于为什么官府来问,他们没有说,则是有两个理由。
“之前我们解释过,非但没有人相信我们,反而令我们的处境更加艰难,这回我们也不敢说了,怕说了官府会怀疑我们是杀害程凡的凶手。”赵刚说的委屈巴巴。
王猛叹了口气:“还有一点,就是赵刚方才说的佛祖了。我们俩都信佛,因为程凡这个事,我们也想不出旁的法子,只要去求佛,希望佛祖开眼,我们当时气啊,就在佛祖面前许了一些过激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