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君庭心里已经有了准数,慕容绣娘的做戏,并不会改变他的任何想法。
“关于沈李氏一案,明日本官将会开堂审理,慕容绣娘若是有什么冤屈,等明日到了公堂之上,再说也不迟。今日,你就在县衙安心养伤。”谢君庭说。
谢君庭一走,林慎独同王捕头也跟着离开,慕容绣娘似乎将希望全部落在了谢池春的身上,她紧紧地拽着谢池春的衣袖:“谢小姐,少夫人是个好人,你一定要帮帮她,绝不能让她死得这么不明不白啊。”
谢池春瞧着她的一番做派,颇有些一言难尽,难道她看起来是比较好骗的那种人吗?心里腹诽,面上还得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来:“慕容绣娘你放心,倘若沈李氏有冤屈,我与爹爹一定会替她讨回公道。”
这公道,自然是向真正害死沈李氏的讨,至于沈家,错了的该他们受着,不是他们做的也绝不会冤枉他们一分。
敷衍劝慰了几句之后,谢池春赶紧跑人。她实在没兴趣陪着慕容绣娘做戏。
等她出了院子,谢君庭早就不见人影,倒是林慎独,站在院子口,低着头,似乎是在发呆。
“你在想什么?”谢池春小跑着上前,一手拍在了他的肩上。
谢池春控制了力道,倒和旁人没什么区别。
林慎独回神,望向谢池春开口:“大人让我留下来等你,大人说,务必尽快查清楚沈李氏同慕容绣娘之间的关系。”
谢池春闻言,撇了撇嘴:“倘若明日要开堂,那我岂不是连一日的时辰都没有了?这事,恐怕不太好办。”
“大人说,是你遗漏了一条重要线索。”林慎独再次做了传话筒。
重要线索?谢池春蹙眉,仔细回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不由得将视线落在了林慎独身上。明明只是一个眼神,林慎独却立刻明白了谢池春的意思,当即回:“我也不知道,大人说的,我这会也云里雾里。依着大人的话,我倒是猜出了一些蛛丝马迹,可眼下来看,只是猜测,根本毫无证据。我方才就是在想,大人所说的重要线索,究竟是什么。”
“你怎么这么没用。”谢池春面露嫌弃。
林慎独顿了顿,低声嘀咕了一句:“你不也没想到。”
“你说啥?”谢池春当即眼神一眯,略带威胁地看了过来。
林慎独一梗,好半会吐出了四个字:“查案要紧。”到底是吃了好几次亏,不敢再和她对着干了,何况,君子该有容人之量,他不该因为这些小事,就和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
对,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反倒是他落了下乘,林慎独暗暗点了点头,觉得自个的想法十分有道理。他要继续保持。
谢池春冷哼了一声,她自然知道查案要紧,只是……
“会不会是赵绣娘?”林慎独忽然开口,谢池春愣了一下,随后露出狂喜,是了,赵绣娘,她既然能够知道慕容绣娘当年所遇非人,那么她应该也知道慕容绣娘同沈李氏的关系,总不至于两人一开始的来往都是避开众人的,那可就说不通了。普普通通的来往,哪里需要避开人,所以,从赵绣娘身上,一定能够挖出什么证据来。
谢池春一高兴,就忘记控制力道,一手拍在了林慎独的肩上:“兄弟,谢了,这次你帮我大忙了。”
林慎独原本是灵光一闪,自个正高兴着,突然一掌下来,整个笑容都僵硬了。他觉得自个的牙齿都在颤抖,不是被打的,而是被气的。
他帮了她的忙,为什么还要受这个罪?
大概是林慎独的面色实在太过于狰狞,谢池春终于反应过来,默默地收回了自个的手,干笑了几声:“这回我真的是不小心,一激动,没控制好力道。”
“呵呵。”林慎独回以一个冷笑。
谢池春这会有些心虚,即便他的态度不算友善,她也没有发火,反而冲着林慎独笑了笑,语气难得温和下来:“你要不要和我一块去赵绣娘那边走一趟?这会还早,说不定回来还能赶上晚膳。”
气归气,案子还是要查的,他也的确想要找到证据证明。是而,他点了点头。
如果他的眼神能够温和一点,那谢池春觉得,今儿个一定是十分完美的一日。
慕容绣娘被找到,赵绣娘显然是最开心的那一个,不过碍于慕容绣娘同沈李氏凶案有关,需要暂住官府,对此,赵绣娘心里又多了些担忧。
谢池春同林慎独火急火燎赶到的时候,赵绣娘正在慕容绣娘的屋子里收拾衣物。她不知道慕容绣娘需要在官府住上几日,以防万一,她准备收拾一些衣物日常,等明儿个送到官府去。
院子里的丫鬟认得谢池春同林慎独,见了人,没有阻拦,主动将人带到了院子里。
赵绣娘东西收拾到一半,瞧见谢池春两人过来,忙迎了上去:“谢小姐?奴家见过谢小姐。小姐这会前来,可是慕容出了什么事?”提起慕容,她脸上露出了一股担忧。
谢池春笑了笑,回:“慕容绣娘很好,我过来时她已经苏醒,没有什么大碍,我这会过来是有些事想要问问你,事关沈家与慕容绣娘的恩怨,还有沈李氏之死。”
“沈李氏?沈少夫人?慕容的失踪和少夫人的死有关系?”赵绣娘先是愣住,等反应过来才面露震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显然觉得此事难以置信。
“慕容绣娘的失踪和沈李氏的死时日过于接近,我也是照着官府流程,例行询问罢了。”谢池春笑着解释,似乎自个真的只是随便问问,走个流程罢了。
大概是谢池春的面容语气过于轻松,赵绣娘似乎真的信了这个说辞,松了一口气:“是奴家愚钝了,谢小姐想问些什么,奴家但凡知晓,绝不隐瞒。”
“慕容绣娘当年的那副黄昏稚子嬉戏绣屏,除了高价卖出的那一副,私下可还曾绣过其他?”谢池春问。
这个问题,赵绣娘显然了解,很快点了点头:“她还绣过类似的两幅,不过奴家并不知晓她卖与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