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瞧完尸首后,便就准备去一趟沈家。
卷宗林慎独都已经瞧过,谢池春不必再费时去看,听林慎独说个大概,做到心中有数即可,再细的,等晚上回去,再翻阅卷宗,看看能否有发现便是。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刚出刑部大门,就听到了熟悉的一道声音。
“阿春!徒弟!”柳将军正在刑部大门口同人说话,瞧见两人出来,当即乐呵呵地迎了上去。
谢池春同林慎独同时止了话头,转头望了过来。
“柳将军。”林慎独主动招呼。
柳将军随意应了一声,眼神落在谢池春身上。
“师傅。”谢池春笑着喊了一声:“师傅怎么在这里?”
“我一早听说你来刑部了,这不,特意赶过来的。怎么样,在京城住得可还习惯?若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便跟师傅说。”柳将军嘘寒问暖的,随后又想起了什么事,开口:“昨儿个你和赵家那小丫头起了冲突?”
谢池春闻言,愣了一下:“师傅你知道了?”
林慎独在旁有些无奈地开口:“在京城底下,没有什么秘密,昨日在场的又都是官家夫人小姐,此事早就传开了。”不过,还有句话林慎独没说,这事是林夫人有心扩散开去的,赵家想拦也拦不住。这事错不在谢池春,传出去了,也无非是赵家姑娘横行霸道罢了。
谢池春背后有林家,又并非过错方,自然无人敢指责。
“嘿,赵家的就是太宠女儿了,养得无法无天,阿春啊,师傅同你说,咱们不主动惹事,可要是有人欺负到你头上了,你也别慌,尽管打回去,出了事,师傅给你顶着。要是师傅顶不住了,这不还有他吗?我估摸着,也没几个人敢得罪刑部的。”柳将军嗓门大,话一出,把旁边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
在刑部还敢拿刑部说事,谢池春真不知该说些什么。
林慎独有些无奈,但并未说什么,谢池春初来乍到,且行事突兀,少不得有人会找麻烦,刑部的势,借一借也无妨。
柳将军并非独自一人前来,他身边还跟着个身着素衣长衫的年轻男子,原本一直沉默这,听到这开口补充了一句:“姑娘无错,旁人故意挑衅,刑部作为六部之一,掌刑罚,秉公正,为姑娘讨个公道,也是应当。”
谢池春的视线落在了男人身上:“师傅,这位是?”
“看我这脑子,这是我大侄子,柳正武,日后我若是不在,你就去柳家寻他就是。”柳将军笑呵呵地说。
柳正武主动抱了抱拳:“姑娘即是三叔的徒弟,便也是柳家人,姑娘有事,柳家自当帮忙,姑娘不要客气。”
谢池春闻言,冲着柳正武善意地笑了笑:“多谢。”
“阿春,你们现在准备去哪?你一大早来刑部做什么?”柳将军见两人打过招呼,又主动开了口询问。
谢池春闻言,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转头看了林慎独一眼,林慎独见此,便主动代替她回了话:“柳将军,边走边说吧,我们要去一趟沈家。”
“沈家?哪个沈家?”柳将军不解。
柳正武微微蹙眉,随后试探地开口:“沈监副,沈家?”
林慎独颔首。
柳正武得到肯定,眉心蹙得越发厉害了:“林少爷刚刚回京,贪污案未了,沈监副一案,应当不会由林少爷主审,那么……”柳正武的视线落在谢池春身上,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回事?”柳将军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对劲,敛起了笑意。
谢池春抿唇笑了笑:“师傅,路上再说吧。”
男女有别,早先过来时,谢池春坐的马车,林慎独骑的马,如今方便说话,四个人索性一道都骑了马。谢池春带了帷帽,旁人瞧不得容貌,也不算出格。
柳将军从两人口中得知来龙去脉之后,脸色沉得不行:“阿春,这事你不该接,京城不比江南,背后势力盘根错杂,一步错,便步步错。”
谢池春无奈:“师傅,这是我唯一能选的路。何况,福兮祸兮,这未尝不是我的一个机会。”
柳将军还想再劝,一旁的柳正武却开口抢了话:“姑娘心性,非常人可比,正武自愧不如。无论前事如何,姑娘今日选择,相信令尊在天之灵,心中安慰。”
谢池春闻言,有些讶异地看向柳正武,她没想到他没有指责她,反而认可了她的选择。出于这一点,谢池春脸上的笑意真诚了许多:“这不过是我该做的罢了,男人也好,姑娘也罢,没有不可为,只有敢不敢为。”
“好一句没有不可为,只有敢不敢为。正武虽然一介白身,但也有手有脚,若是姑娘日后有需要用到正武的地方,姑娘开口便是。”柳正武流露出了对谢池春的欣赏。
谢池春闻言,笑着回:“那我便就先谢过公子了。”
林慎独在旁边听着,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僵,最后整个脸都沉了下来。
男女有别,这个柳正武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分寸?还有柳将军,他把柳正武带来做什么,他们和柳正武很熟吗?
不过,林慎独也只是想想罢了,他知道,这是柳将军的好意。
柳将军虽是谢池春的师傅,但他只能代表自己,而柳正武不同,柳正武是柳家嫡长孙,是未来的柳家家主,他今日的这番话,无疑是将谢池春归入了他们柳家的范围内,虽然柳将军是长辈,可他的一句话,同柳正武的一句话,在京城的效果是大不相同的。
柳将军是真的想要护住谢池春。
从她北上开始,她的一路都将是遍布荆棘,尽管她很能干,武功高强,但在京城之处,单靠一己之力,根本无力生存。
柳家,尚书府,便是谢池春踏入京城后的第一个保障。
说话间,四人已经到了沈监副府上。
林慎独率先下了马,原本身边还跟着些林家下人,从刑部出来时,便被他打发走了,如今上门,就只好自个去了。
林慎独取了刑部的腰牌,沈家如今出了凶案,刑部的人进进出出,他们认得腰牌,见是刑部的人,立刻就让了行,将四人迎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