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病重的消息很快传到齐府这里。叶贞听到这个消息后,头都没抬,只道:“看好西院,不要让旁人将这件事告诉叶霄。”
鹿暖领命走了出去,又转而回来,她踌躇着道:“主子,李云好歹养育过叶霄,不让叶霄知道这事的话,会不会……”
“李云不会生病。”叶贞给齐清整理好早上要穿的衣服,轻声道,“但凡发病都是有症状的,昨日我还瞧见她在齐府四周转悠,气色好的很,怎么会易夜之间突然生病?”
鹿暖明了地走了。叶贞把衣服弄好后,又去后院瞧齐谦,齐谦如今大了些,和叶贞不很亲近。叶贞便寻出时间,每日过去陪陪他。这次,她去的时候,见叶霄和梅夫人也在,忍不住蹙紧了眉。
叶贞给梅夫人略一躬身,转而问向叶霄:“叶霄,你怎么在这里?”
“是我带他来的。”梅夫人笑着抚了抚叶霄的头发,轻声道,“这孩子日日在院子里待着,久了怕是会憋出病来,所以我才带他出来转转。顺便替她姐姐看看这个小侄子是不是?”
一旁的鹿暖低不可见地瞥了下嘴,她主子明明都下了命令,让所有人不得靠近西院,也不得和叶霄过多说话,梅夫人这番所为明显是与叶贞对着干。
叶贞面无表情的落座后,朝叶霄轻声道:“元宵,昨晚休息得可好?”
叶霄绷着一张脸,看了叶贞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来,唔了一声。这一下,让叶贞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明显瞧见叶霄看着她的目光里带有十足的仇视。
仇视?叶贞忍不住看了梅夫人一眼,但见她正饶有兴趣地笑着,心一下子坠了下去。她确定,定然是梅夫人在叶霄耳边说了什么。
叶贞拢在袖中的手不觉攥紧了。
“正好谦儿也想娘了。”梅夫人笑吟吟地抱起齐谦,朝叶贞招招手道,“你来抱抱他。”
叶贞觑着齐谦小巧可爱的脸,心稍稍安稳些,她站起身来,快步走了过去,伸手便想要抱起齐谦——
“坏女人!快走开!”齐谦拧着秀气的眉瞪着她,直嘟囔道,“我才不让你抱。”
叶贞伸过去的手立时僵在半空中。
梅夫人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转手把叶贞抱得更紧。
前几次还相处的好好的,怎么只一日的功夫,连齐谦对她的态度都如此了?
“看来今日谦儿不想找你。”梅夫人浅笑道,“不如明天再来?”
叶贞看向梅夫人怀中的忌惮自己的齐谦好一会儿,缓缓点头,转而离开了。
走了出去,鹿暖忍不住替叶贞鸣不平:“主子,小少爷这副样子,摆明了是梅夫人教授的,我们今天要是就这么走了,明天梅夫人一定还会故技重施,不让小少爷和您亲近的。”
叶贞走得很快,她觑着前方,拢在袖中的手越来越紧。
“无论怎样,我都不能在齐谦和叶霄的面前与梅夫人对峙。”叶贞无奈地笑,“这样一来,怕是会让他们越发认定我是个坏女人。”
齐清带着官印回来时,从鹿暖那儿听闻此事,立时赶往梅夫人那里。梅夫人上次同齐清间闹的矛盾尚未解决,乍见儿子到访,没甚好脸色,连茶都没给倒上半杯。
齐清亦没有落座,只道:“娘,谦儿还小,他明辨不得是非,你在他面前诋毁他娘……”
“我为何要诋毁?”梅夫人朝彩云挥了挥手,彩云立时过来,双手持着信件一封递给齐清。
齐清见信件上是叶贞的笔迹,脸色微沉。
“这个女人与卢青山私相交往,书信往来这般密切,已然毁了名声,就这样的还用我诋毁?”梅夫人冷笑一声道,“且那卢青山与塞外人有关,叶贞与他交往,难保她……”
齐清一把把那信件抓到手里,眼底含着冷意。他知道梅夫人既然有这一封信,定然也拦截了其它的信件。一旦这信上写了不妥的话,梅夫人定然会借此大做文章,陷叶贞于不利。
“娘,”齐清缓了语气,他道,“叶贞毕竟是谦儿的亲娘,要是她出了什么事,谦儿长大后得知此事,定然伤心……”
“你说叶贞是她娘,可这两年来,叶贞可曾照料过齐谦一日?”梅夫人冷笑一声,“齐谦是我们齐家的关于骨血,与她这个外人有什么干系?”
齐清回去时,叶贞正在案牍前边看书,边记录些什么,连齐清绕到她身畔时,她都没有觉察。
叶贞在看的是育儿的书籍,书籍上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很多笔迹,齐清从上面找到了叶霄和齐谦的喜好。
叶贞面前突然出现了一杯安神茶,她抬眼一看,见齐清正笑眯眯地看着她,问道:“夜深了,再看一会儿便该睡了。”
叶贞微笑着勾住齐清的手,轻声道:“今日第一天上任,感觉如何?”
齐清虽然上次和皇上闹得极不愉快,但皇上却仍按照齐清的科考成绩,给他分了一个从五品的官职。官虽不是最大的,前景却极好,只要齐清肯好好干,半年内便可晋升。
齐清唔了一声,他坐在叶贞旁边,狡黠地叹口气:“我素日里哪坐过这么长时间的板凳?今日可把我的屁股都坐疼了。”
叶贞欣然一笑,齐清这么说,便说明他今日很不错。
“贞儿,谦儿那里我会再和娘好好沟通的。”齐清替叶贞阖上书籍,挽住她的手,引着她坐在榻上,道,“争取把谦儿养到自己身边。”
叶贞点点头,她道:“前提是不能让谦儿不高兴。”
齐清嘴角勾起一抹狡黠,正欲再说,门外忽地传来阵阵敲门声。
“少爷,主子!叶小公子撞墙自尽了!”
叶贞脸色煞白,从榻上坐起身来,又瘫软一下,险些要跌倒。齐清忙抱住她,沉声问向外面:“人现在如何了?”
“叶小公子重伤昏迷,现在生死未卜!”
齐清把叶贞扶回榻上,柔声道:“贞儿,你安心,我定不会让叶霄出事。你在这里等着我……”
“我随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