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件事,二人间的关系彻底陷入僵局。
叶贞与齐清再也不在同一桌上吃饭,碰到面匆匆而过,话也不说,只晚间叶贞还是如往常一样,陪伴着叶明齐清苦读,但在那种时候,二人也都不说一句话。
叶明见这情形,趁着叶贞不在时,忙劝齐清道:“这件事是齐兄错了,虽说你是因为担心我妹子才如此,但你折断那人的手,做法实在偏激了些。贞儿当然会气恼了。”
“我从头到尾一根头发都未碰他。”齐清把书使劲摔倒桌上,他猛地灌了口茶,咬牙道,“是这厮自导自演,自己折断自己的手,骗取贞儿同情!”
叶明怔了怔,他给齐清把书整理好,低咳一声道:“不对罢。损伤哪里都好,但损伤右手是会影响科考的,这李试子为了获取贞儿的同情而冒这么大的风险?他这是拿自己的前途冒险啊!”
齐清别过头去,不愿同叶明多说。他从窗户那儿瞧见叶贞端着药向隔壁走,心下的怒气顿时溢满,一拍桌子就要去追——
“齐兄且慢!”叶明叹口气,抓着他的衣摆扯他坐下,“我去便是,若那试子真的对贞儿心怀叵测,我再来唤你。”
叶明跟着叶贞来到李试子这儿。李试子给二人倒了茶,又把手给了叶贞,叶贞忙麻利认真地给他换药。
李试子看了叶贞一会儿,向叶明叹道:“叶兄好福气,竟有这么贤惠的一个妹子。”
叶明打量了好久,觉得这人不似坏人,但碍于齐清的缘故也不敢和他太近乎,只道:“舍妹还差得远,李兄谬赞了。”
“换好了。”叶贞轻轻按压一下李试子的手腕,轻声道,“若是晚间发疼,可按压这个穴位,有缓解疼痛之作用。”
李试子死死盯着她,不住地点头。
叶贞收拾好药物,抬头淡淡看了李试子一眼,轻声道:“试子现在的任务是科考,为了女子而受此伤,虽说不是试子的过错,但试子也是有问题的。”
李试子脸有点红。
叶贞端起药物,向门外走,边走边道:“叶贞多谢试子厚爱,但你我之间断然不可能。”
李试子忙又唤叶贞,但叶贞脚下的步子压根没停,转眼间便离开了这里。李试子轻叹口气,呆呆地看着被包扎好的手,有一阵的失神。
叶贞去楼下倒药时,听见不少试子高声说着什么,时不时在拍手称快,她顿足听了一会儿,发觉原是之前被抓住的礼康于前两日被开刀问斩,尸体就停放在菜市口,至今还没家里人收尸。
有一个试子道:“我记得那厮有一个弟弟,怎么不给他兄长料理后事?”做他对面的试子撇撇嘴,“他弟弟好像也是这一次的考生,你们想想,为这个杀人犯大哥料理后事,一来名声被玷污,而来还耽误考期,他弟弟又不是傻子,会做这蠢事?”
叶贞攥紧了手,摇摇头回去了。
到了晚间,叶贞又如往常一样给李试子换药,叶明因为看了几次,已放下心来,这次就没有随往。
端药进门,正在温书的李试子忙放下书,笑呵呵地过来,给叶贞递来一杯茶。
“叶姑娘每晚都和叶兄齐兄熬很晚,喝点茶提提精神罢。”
叶贞没有接茶,只示意李试子坐下:“先换药。”她又问:“昨晚可还疼得厉害?”
李试子把茶放在叶贞身畔,解开手腕上的绷带,轻声道:“由叶姑娘这么悉心的照顾,疼得再厉害也不厉害了。”
叶贞拧着眉道:“李试子,我问什么还希望你据实以答。我须得依照你的病情进展来确定用药。”
李试子眉梢抽动一下,他低咳一声,摇摇头:“不怎么疼了。”
很快药便换好,叶贞收拾好东西,转身便预欲走,但被一只微微冒着青筋的手拦下了。
“叶姑娘,我一直有事想说与你,你却无耐心听。”
叶贞冷冷睨着他:“这里与叶明齐清的屋子不过一墙之隔,我若开口急唤,他们很快便可赶过来。”
李试子脸色微沉,手攥成拳慢慢收了回来。
叶贞端着药物快步走了。她没瞧见,在门关上的刹那,李试子捏起茶盏,使劲向地上一摔,茶盏眨眼间被摔得七零八落。
次日清晨,京城东,医馆
大夫把几味药包好给叶贞,嘱咐她道:“近期千万别劳累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
叶贞点头:“等考试之后,我便能静养一段光景。谢大夫的嘱咐。”
大夫捋了捋胡子,他唤住要走的叶贞,道:“这段时间,我得了一根极好的人参,对于虚补之病很有益处。”
大夫说着,自身后的小抽屉里取出一块红布,展开一瞧,叶贞都不觉怔住了。
这人参参头饱满,参尾须甚多,颜色又属于上乘,乃是人参中的佳品。叶贞曾为了这病四处寻访人参,但都没有见过这般好的。
叶贞道:“这颗人参,想必得不少钱罢。”
大夫看了眼门框那儿探过头来的糜新,忙摇摇头:“这是有人送给姑娘的,且那人已经替姑娘给过钱了,所以不用钱。”
叶贞原本还想要,闻此立马摇头:“旁人的恩惠我不能轻易受。这人参我要不得。”说罢,便快步走了。
叶贞一走,糜新即阴沉着眸子进来夺走人参,冷向大夫道:“愚蠢!我方才和你说过什么?我家主子说了,若将此物给叶贞,不能送只能卖,你全做耳旁风?”
这一晚,叶明在温书时,忽地见齐清来来回回出去很多次,且面色一次比一次泛冷。
叶明忍不住问:“齐兄这是怎么了?”
齐清坐在黑暗里,看着门外没有回应。
这时,门口忽地传来石头的传禀声:“主子,属下查到了。”齐清忙迎过去,微抬下颌等着他继续说。叶明也忙过去。
石头额上满是热汗,他道:“主子,叶大夫确实瞒着我们,私自去了好几次医馆,属下问大夫,得知叶大夫已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