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宇卫不知道说了多久,忽然禁了声。
苏御意识有些恍惚,再朝下望下去时便是大臣们纷纷望向自己的目光。
有坚定信任的,有疑惑的,还有怀疑的。
苏御轻笑了一下。
“怎么?看大家的模样这是要信了吗?”
段宇卫不等下面的大臣们回答苏御的话,他便继续急切的看向沈璟浔道:“若是大家不相信老夫说的话,还有一人可以作证!”
朝堂内寂静了一瞬,段宇卫朝沈璟浔的位子上看去。
“当初的沈将军一直在先帝前效力,到了王爷也是从小长在先帝膝下,王爷自然是有更多的发言权。”
段宇卫志在必得的朝沈璟浔看去:“王爷,您是不是要说两句。”
沈璟浔起身理了理衣裳。
他朝下看了一眼,冷声缓缓开口,一字一顿道:“确实有话要说。”
苏御的视线终于转向了他。
段宇卫带着期待的视线看向了在前头的沈璟浔。
沈璟浔迎上了段宇卫的视线,朝他缓缓的勾了勾唇角。
他没理会段宇卫讪媚的目光,只是缓缓的朝其他大臣扫了一眼。
大殿寂静了片刻后,响起了沈璟浔掷地有声的声音。
“皇上天子,有佑我大启之命格。”
他说着顿了顿,迎上了段宇卫开始错愕的目光。
“皇上若不是先帝的血亲,那么敢问段大人,难不成您是?”
大臣们中间不知道谁发出了一声嗤笑,但随即又立即安静了下来。
段宇卫彻底慌了起来,他忍不住的朝前走了两步不可置信的问道:“王爷……您在说什么啊?”
沈璟浔朝他微微一笑:“本王说的什么段大人难道听的还不清楚吗?”
沈璟浔不待他说话,提高了嗓音声音发冷:“刚刚的一切都是多么荒谬的事情!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老眼昏花吗?竟然还真的有人去质问皇上!”
“皇上出生的时候本王已经记事了,眼睁睁的看着皇上高高兴兴的抱他出来的。”
“还有刚刚段大人说的什么阿六血疏,什么拿出来的信件,都是什么东西!?我沈靖安以我项上人头做担保,这绝对不是什么先帝的笔迹!”
“满嘴荒唐一派胡言!”
沈璟浔胳膊扫在了桌案上,酒壶瓷器纷纷都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激的大臣们心中一荡。
众人纷纷怯懦不敢出声,倒是苏御斜斜的看了他一眼。
沈璟浔越说越气,他睨了下头的人们一眼继续道:“大启需要的是你们的忠心,需要的是忠臣将士!而你看看你们!你们现在这是在做什么!”
他说完轻飘飘的朝段宇卫看了一眼。
“段相?您脸色怎么都变了呢?是不是今年除夕夜的酒没喝够啊?”
沈璟浔说完重新看向不敢说话的大臣们道:“就是这位段相,一心说为国为民为了先帝的段相,前些日子找到我说要将咱们现在的皇帝拉下帝位!”
“段宇卫你居心何在!”
段宇卫一下子便跪坐在了地上,他大声喊冤:“冤枉啊!王爷您可真是冤枉老臣了!老臣手中的证据不都是王爷您帮着一起找的吗?怎么今日就成了是老臣心怀不轨了!”
沈璟浔冷嗤一声。
“本王若是不那么说能叫你这老狐狸露出尾巴来吗?”
沈璟浔话罢,将视线转到了苏御身上。
苏御的视线同他在空中碰了一下。
他感觉自己都要被沈璟浔的眼睛烫死了。
他立即淡然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朝帘子内的人轻轻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帘子被轻轻掀开,阮白从后头走了出来。
段宇卫的身子立刻软了下来。
他吃惊的望向阮白有些紧张的结巴道;“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阮白轻轻的看了段宇卫一眼,那一眼里头包含了无尽的恨意。
他把对苏御的遗憾和愧疚都怨恨在了段宇卫身上。
若不是段宇卫,现在堂堂正正的喊着苏御长留的人依旧是他阮白!
阮白朝各位大臣拱了拱手。
“想必各位大人都很惊讶为何阮白现在还在于此。”
他轻微的顿了一下缓声继续道:“皇上足智多谋,一早便发现了段宇卫心怀不轨,所以早早的便设下了一个局。”
“去年的时候段宇卫便要阮白将在宫中的消息以及皇上的行程安排透露给他。”
阮白将事情的罪过都揽到了段宇卫身上,段宇卫现已至此也明白不管自己辩解与否,不管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是自己做的,人们都会觉得就是他段宇卫做的。
阮白的嘴一张一合,段宇卫已经听不到他再说什么了。
他在原地踉跄了一下,随即便呵呵了笑了两声。
他的视线陡然变得危险起来,抽出袖口中尖锐的匕首便直冲冲的朝着前头冲去。
沈璟浔瞳孔一缩,下意识便将苏御拉倒了自己身后。
一旁的冲过去护驾的郑子言有些尴尬的伸了伸手。
大臣们顿时乱做了一团,段宇卫见事情不好,抬手便将那个匕首冲着沈璟浔扔了过去。
沈璟浔拉着苏御的手一个闪身躲了开来,下一面匕首便直愣愣的插在了宫殿的柱子上。
沈璟浔的手中终于握到了苏御的手,可是下一秒苏御便面不改色的将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沈璟浔的手一空,有些不自在的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