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名单,只剩最后一家了,趁着天没黑,于来赶往了这户人家,他忐忑地敲了敲门后,走了进去。待出来的时候,这家人笑脸相送,于来的手里还多了一盆花。这朵花叫仙客来,据说每当它开花的时候,就会有仙人到访。
于来带着仙客来回到实验室,将它放在窗前,然后来到桌子前,坐在椅子上发呆。如今,只剩下最后一人没有得到原谅了,那人没有原谅自己一天,他也就不原谅自己一天。
突然,于来的目光又落到了火星的那面小旗子上,这些天学习了地球磁场,对火星也有了一些了解。火星基本上是沙漠行星,沙丘起伏的地表,砾石遍布沙丘中,没有稳定的液态水。有的,是强风将尘埃刮到天上,把火星的天空都染成了橙黄色。
谁能想到早期的地球也是这样的,那时地球的二氧化碳是今天的二十万倍,有严重的温室效应。如今美丽的地球靠的是生命一点一滴的拓荒,生命把二氧化碳当做食物吃掉,把地球从地狱的情形中改造成蓝色行星。碳酸钙的山体是它们的尸骨,也是它们的产物,虫鱼鸟兽的骨骼和花草树木里也有着固化的二氧化碳。它们给了蓝天白云,给了美丽的环境,我们躲在它们温暖的怀抱里。
这些都还要归功于地球磁场,正因为地球有磁场,才没有变成火星。地球磁场就像是一个保护伞,保护地球免受太阳风的侵袭,免受严酷的宇宙环境,让地球有了适宜的大气层,从而有了蓝天白云。我们躲在它安逸的怀抱里。
可是现在,安逸的我们把地球几十亿年来存储的二氧化碳又粗暴地还了回去,这些年来的飞速发展,地球的环境江河日下,正向着火星发展。说不定哪一天,我们都可以说是火星人了。
突然,一声电话铃声将于来从沉思中惊醒,他接过电话,问道:“喂!你好,请问你找谁?”
“哦!是于来先生吗?”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是我。”
“嗯!你好,我叫李瞻,是一名地理研究者,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么事?”
“关于反粒磁塔的事。”
“反粒磁塔,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只是电话里不便交代。”
“那好,你在哪,我去找你。”
“啊!我在重庆綦江区。”
于来挂断电话,总感觉这人很奇怪,“嗯,啊,哦”个不停,他整理好行李,决定去一探究竟。不知为何,他的右眼皮偷偷地跳了两下。
经过长途跋涉,于来来到了綦江区,找到了李瞻。李瞻将他带到黑山谷风景区,两人来到了十里峡谷处。这里清幽秀美,流水潺潺,沿着石头缓缓落下,湖中聚集了很多鲤鱼,不停地游来游去。
“看到鲤鱼了吗?”李瞻突然问道。
“看到了。”
“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于来盯着水中的鱼,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什么异样都没有看出来。李瞻见他不语,便说道:“这里名为鱼跳峡,因河谷之鱼跳潭而上得名。每逢这个季节,鲤鱼便从下游往上游游,它们要越过落差高达60公分的水滩。可是你看,这些鲤鱼聚集在这里,却没有往上跳。”
于来听其言,果真发现这些鲤鱼徘徊在水滩边,四处张望,一个个头顶好像盯着大大的问号。于来感到十分地奇怪,忙问道:“为什么今年这些鲤鱼不跳了呢?”
“哦!我也不知道原因。”
“那这和你说的反粒磁塔有什么关系?”
“哦!不清楚。”李瞻淡淡地回答道。
于来对这个奇怪的家伙感到十分地无奈,不清楚还“哦~哦~”个不停。就在这时,李瞻从包里取出几张照片递给了于来。于来接过照片,看着上面的景象,发现全都是夜景。尽管漆黑难辨,但于来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拍的都是反粒磁塔,大约在塔的高处,漆黑的塔里透出隐约的细光,虽然很细微,但在于来眼里十分地刺眼。他当即侧过头,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呵!我不清楚,我就是来问你的,你竟然问我。”说着,李瞻露出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
“这不应该呀!”于来感到十分地纳闷。“反粒磁塔两年前就关闭了,怎么会亮出白光呢?”说着,于来又看下面的照片,发现也是这么个情况,当即又问道:“这些照片都是在哪拍的?”
“哦!分别在江苏省的泰兴市、安徽省的黄山市和江西省的鄱阳湖。”
“怎么?这些地方有什么联系?”
“当然有了,你听过‘死亡维度线’吗?”
“什么意思?”
“北纬30°线又称‘死亡维度线’,怪事频频,泰兴市长江的断流,黄山市的千古谜窟,鄱阳湖又被称为‘魔鬼三角’。这些全部都在这条线上,如今,这些怪事全都跑到你的反粒磁塔上了。”
于来听后,不以为然,他是一名物理学家,从始至终相信着科学,他相信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科学解释,当然也包括这些所谓的怪事,只是现在还没有找到合理的科学对其解释而已。
于来默默想着,李瞻又开口说道:“那个啥?我认为想要了解这里面的真相,就要到塔里面一探究竟,所以才找到了你。”
“你找的很对,所有的反粒磁塔我都能带你进去。”接着,于来补充了一句,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到綦江区的反粒磁塔看看吧!”
“啧啧啧!不急,这些怪事要到深夜才会出现,我们先休息一下,晚上行动。”
“好。”说完,俩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到了晚上,俩人带齐装备,来到綦江区的反粒磁塔。李瞻看到高耸入云的反粒磁塔,对它赞叹不已。于来打着光,来到塔下,发现塔基的墙壁上被人画满了涂鸦,贴满了广告。其中有一行大字特别低醒目,深深地映入他们的眼睛里,让人恶心到过目不忘。其言语之污秽,气势之跋扈,立场之张狂,反射出对反粒磁塔深深的恨意。
李瞻见于来沉默不语,立马说道:“别太在意,你迎合不了所有人。总有不得其心之人,再完美也不行,何况本就不完美呢!”
于来点了点头,接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嗯,我们进去吧!错过什么就不好了。”说完,于来来到大门前,拿出通行证,在旁边扫了一下,大门纥纥打开了。
门内一片漆黑,于来将光线照进去,看着熟悉的景象,心中感叹不已。接着,他一步踏了进去,边走边说道:“反粒磁塔有内外两层,大都为真空状态,内层用于存放各种粒子,外层用于运行粒子工作。从你拍的照片来看,我们先到外层看看吧!”
李瞻忙点了点头,他满眼好奇,打量着天磁塔内的上上下下,心里更是激动万分,不禁发出一连串的感叹声。于来听到他阴阳怪气的声音,不禁想笑,此人真是个奇葩呀!
于来领着李瞻来到天梯里,乘着电梯一直往上升,大概到了照片中闪光的位置,他们停了下来。于来打开灯,启动探测仪,静静地等待结果。
过了一会儿,屏幕上什么也没有,既表面里面一个粒子都没有,便对李瞻说道:“外层一切正常,反粒磁塔关闭的时候,所有的粒子都被移到了内层,分门别类地存储起来了,这里没有粒子了。”
“那么细微的光怎么回事?”
“有可能是粒子碰撞发出的光。”
“什么样的粒子碰撞能产生那样的光?”
于来默不作声,他不愿承认,但还是说了出来。“正反物质相触湮灭会发出那样的光芒,也有可能是别的粒子。”顿了顿,于来忙补充道:“但是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反物质粒子都处于低温强磁场的束缚下,悬浮于真空中,不可能相触别的粒子的。”
李瞻闻言,凝眉望着他,沉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确定这里的磁场就一直稳定吗?”
“我们当然考虑过磁场会有波动,做了很多反馈系统,以保持磁场的稳定。”说着,于来的话语坚定,显然对他们的技术很有信心。
“哦!”李瞻抬了抬眉毛,沉声道:“我不是说这里面的磁场,我指的是外部磁场,比如地球磁场。”
“地球磁场一直很稳定。”
“这里是北纬30°,地球磁场不一定一直稳定。”顿了顿,李瞻沉声道:“你那些反物质都在什么地方?”
“内层上方。”
“那我们就去看看。”
于来领着李瞻打开几扇厚重的门,不停地往里面走,即便是打着光,依然是十分漆黑。于来找到照明开关,打开灯后,才得以看清周围的空间。一时间,两人是一个喜,一个悲。
李瞻初次到来,对这里新奇的东西心喜连连,而于来看着眼前的一切,既熟悉又陌生,不禁悲从中来。两年前,这里人来人往,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自信而阳光的笑容,可如今这里灰尘遍野,寂静无声。
他们来到存储室,李瞻惊讶的下巴都快要掉下来了。他看着眼前十分巨大的存储室,就像是一根巨大的笔芯镶嵌在这五百米高的塔里。存储室的前后两壁是透明玻璃,从一面直接可以望见另一面的景象。自上而下,存储室被分成了不同的区域,每个区域用不同的装置存放着不同的粒子。
李瞻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空荡荡的存储室,满腹疑问地问道:“粒子呢?”
“都在里面,当然了,肉眼是看不到的。”
“是吗?”说着,李瞻凑近了一点,眯着眼睛使劲地望着。于来见状,不禁笑着说道:“不必这么费劲,我有办法让你看清楚。”
“什么办法?”
“云室。”
“云室是什么?”
“简单地说,就是在里面充满饱和状态的乙醇蒸汽,然后让温度降低,蒸汽下降,过度冷却,使它在一个不可能产生蒸汽的温度下成蒸汽状态。”
“卧槽,你跟说这这叫简单,我都被你绕晕了。”
“说白了,就是在这种状态下,蒸汽十分容易凝结成液态,一旦有粒子从中穿过,就会使之电离,互相吸引,引发凝结,从而显示出粒子的轨迹。这时候,你就会清晰地看到一道道如线般的水痕,就像是一只看不见的画笔在绘画。”
“这么神奇?”
“是的。”说着,于来打开了云室开关。李瞻盯着里面,但什么都没看到,不禁问道:“什么都没有啊!”
“这是自然,虽然反粒磁塔关闭了,但这里依然供着电,有的粒子处于低温状态,有的粒子需要磁场加持,像反物质这种很危险的粒子,既要低温,又要磁场束缚。”
“既然如此,我们就去反物质那儿看看。”
于来点了点头,乘着电梯一直来到了顶层,透过玻璃,李瞻又问道:“这里面有云室吗?”
“没有,云室的粒子属于正物质,两者不能接触。”
“那怎么才能看到粒子的情况呢?”
“当然有了,这个空间里不仅有磁场,还有交错的电场,粒子在磁场的驱动下会在电场中做功,通过电场的反馈就能得知它的运动轨迹了。”说着,于来打开了侦测仪,勘探着里面粒子的运动情况。
李瞻见到这些复杂的理论和系统,一边感到头疼,一边觉得这群人太牛了。于来一直盯着屏幕,发现所有的粒子都静静地悬浮着,一点异常都没有。
接着他们又看了其它的存储室,皆没有异常。不知不觉一夜过去了,俩人离开反粒磁塔,外面的天空已经隐隐泛白了。于来对李瞻说道:“你所说的北纬30°上的怪事,我也略有耳闻,但刚刚我们都看过了,一切都很正常,都可以用科学解释,没有什么怪事呀!”
李瞻思忖了一会儿,说道:“一个地方的塔不足以说明问题,也可能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所以才什么都没有发现。”
“你说的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吧!你说一个这条线上经典的地方,我们再去那看一看。”
“嗯,离这儿不远的四川省,它在北纬30°线上便赫赫有名,蒙顶山上的麒麟和武士图,还有广汉市的三星堆,我想这些你都听过吧!”
“好,我们休息一下,养好精神。”说着,于来的肚子“咕咕”直叫,他饿得快要不行了,加上一夜未眠,头很沉,已无力思考。
于是,两人便找了个地方吃饭睡觉,于来睡得十分香甜,待睡醒时天都快黑了。他们立马收拾东西,向着四川省出发。车上,于来问道:“蒙顶山那边没有反粒磁塔,不过在靠近广汉市的成都市有一座大型的反粒磁塔,那也是四川省内最大的反粒磁塔了。”
李瞻打开地图,看了一眼后决定直接到那里去。他们看了看时间,时间上来说是够的,午夜时便能抵达那里。
车子停在反粒磁塔下,打开门,两人直接冲了进去,直达内存的存储室,打开云室,从下而上地检查着。走着走着,李瞻突然喊道:“快过来,有情况。”
于来立马走了过去,来到李瞻的身旁,果然发现了情况。云室里,一道道如箭般水痕从一个点向四周发射出来。于来看了看存储室里的物质,不禁笑着说道:“里面是有情况,不过是正常情况。这里面存放的是铀,它在衰变,向四周辐射粒子,你看到的轨迹就是它衰辐射出中子的轨迹。”
李瞻看了看旁边的标示,尴尬地说道:“原来是铀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俩人便继续往上走,一直快到顶层了,都没再发现了什么情况,于是他们便转身往回走。就在回眸间,李瞻突然站住了脚步,压低声音,诡秘兮兮地说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什么?”于来也小声地问道。
“刚刚有个粒子动了一下。”
于来认为他又在胡说八道,不想理会,可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了浓郁的酒精气味。于来吸了一口,冰冷的寒气携着酒精直贯心肺,接着,一道水线从他的眼前划过。来不及思考,头顶的灯闪烁了起来,就在灯光闪灭间,云室里闪现出一个影像。确切地来说,是移动的粒子拼接而成的图案。一眼望过去,好似一双大大的三角形眼睛。眼睛随着光芒眨动,好像在盯着他们。
一时间,于来毛骨悚然,小声地问道:“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那是什么?”
“我没看错的话,刚刚出现的眼睛像极了三星堆青铜像上的眼睛,大而凸起的纵目,传说这就是蚕丛的眼睛。”说着,李瞻拿出画板,快速地记录着云室里粒子的移动轨迹。
于来发现这些粒子开始绘画出大大小小的三角形眼睛,多到杂乱无章,让人眼花缭乱。他觉得十分地不可思议,拿出指南针,发现指南针的指针转个不停,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太不科学了,这会儿磁场怎么会这么乱?”
“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会不会和蚕丛有关?”
“蚕丛是谁?”
“噫吁嚱!”李瞻突然大声地念道:“危乎高哉!”
“没让你念诗!”于来觉得他又发病了。
“蚕丛及鱼凫,开国何茫然?尔来四万八千岁,不与秦塞通人烟。”李瞻不理会他,继续大声地念道。
于来震惊,忙说道:“诗中的蚕丛就是这个蚕丛吗?”
“正是此人,公元前16世级,蜀人蚕丛占领成都,成为了蜀王,这个硕大的王朝延续了近两千年却神秘消失了,遗留后世的就是三星堆。”
“可这些粒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清楚。”一边说着,李瞻一边忙着记录着粒子的运动轨迹,匆匆地说道:“先记录下来,回头慢慢研究。”
于来打开电脑,翻看里面的日志,果真发现了情况,这两年间,竟然出现了好几次这种情况。他看着急剧变化的磁场,对反物质来说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于来忙坐在电脑前,不停地改进系统,调节参数,并将所有的信息备份了下来。
怪异的粒子移动持续了十分钟才渐渐停息,李瞻翻看着记录的话本,很是头疼,除了蚕丛的眼睛,其余的一点规律都没有。于来也忙碌了好一阵子才直起身子,接着他来到存储反物质的地方检查了一番,还好反物质安然无恙。
接着于来回到李瞻身边,看着他记录的图案,同样是紧皱眉头。他平生不信怪事,只信真相,可这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才会生出这样的怪事呢?那双凸起的纵目深深地印在脑海里,这来自千百年前的文明想诉说什么,想告诉自己什么呢?还是说,这一切只是个意外,一场磁场紊乱的意外……一时间,于来思绪纷纷。
渐渐,空气中的酒精气味散去,两人皆长舒了一口气,于来都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醉了。
两人离开反粒磁塔,呼吸了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清醒了不少。他们怀疑刚刚是在做梦,可如果这是梦,也未免太真实了吧!
过了好久,李瞻才出声问道:“下一个有这么大的反粒磁塔在什么地方?”
于来朝西方望了望,沉声道:“拉萨。”此时,东方的太阳又慢慢地升起来了,晨光熹微,半明半昧,一切都看的见,但又看不清。
李瞻迎着东方点了根烟,长吐一口烟,说道:“我想真相不会就这么一个塔就能看破,我们接下来还得去别的塔看看。”
“你会说外语吗?”
“哦!这个呀!不会。”李瞻一本正经又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我们还需要一个翻译。”
“翻译?”李瞻重重地吐出这两个字,扬了扬眉,自信地说道:“不需要,有我在,不可能迷路的。”
于来知道他是学地理的,他对这门学科没有丝毫的怀疑,但是对他的这份自信,着实苦笑不已。也罢,迷路是不会迷路,就是不好与人交流。
李瞻又吐出一口烟,补充道:“再说了,这件事很诡异,还是越少人知道的越好。”
于来点了点,觉得他很靠谱,可接着就看到他迈着二五八万的步伐往前走,靠谱的心一下子就有点小慌。
睡了一觉后,俩人搭着飞机来到了拉萨,下了飞机,赶往反粒磁塔的路上,他们看到路上有一些朝圣者正行使着磕长头的朝拜礼,三步一磕,五体投地,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李瞻望着他们,突然说道:“每当看到他们,我都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加入他们的冲动,但是却没出迈出去的勇气。说真的,我挺佩服他们的,就那么看着,感觉时光都变慢了。”
进入反粒磁塔,这次很巧,刚打开云室,就闻到了冰冷的酒精气味,跟着粒子就开始移动了,不断地有粒子慢慢地往下坠,坠到下面又如水般地流走了。
李瞻拿着画板,忙着记录着,于来也忙着备份着数据。突然,李瞻沉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彩砂坛城?”
“彩砂坛城?没听说过。”
“每逢大型法师活动,喇嘛们就会采集矿石,然后研磨成沙粒,然后染上不同的颜色,接着用沙粒绘画出众神居住的佛国世界,一边绘制,一边还要诵经呢!你看这些坠落的粒子,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它们,在绘画着那佛国世界嘞!”
“那最后像水一样流动又是什么?”
“那是因为喇嘛们会将绘制好的细沙装入瓶中,付诸流水。”
“为什么?”
“繁华世界,不过一掬细沙。”
于来望着流动的粒子,不明白它为什么要闪现彩砂坛城的景象,这一切又和三星堆有什么关系,一切真的是太奇怪了。这些粒子到底想诉说什么?一大堆疑问涌上心头,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待最后一个粒子停止移动,空气中的酒精气味慢慢地消失了。李瞻收起画板,活动了一下久坐的身体,问道:“再往前就是珠穆朗玛峰了,那里建了反粒磁塔了吗?”
“没有,山脉地带,难以施工。”
“那下一站是哪儿?”
“印度。”
李瞻一听,两个眼睛闪出来光芒,笑嘻嘻地说道:“哦!这个开挂名族啊!”
经过几日的奔波,于来和李瞻来到了印度。印度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十分地拥挤,还有一些牛随意地走着。李瞻看见后,不禁乐开了花,笑哈哈地问道:“经过北纬30°的反粒磁塔在哪?”
“恒河之畔。”
“看来要坐火车过去了。”
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了火车站,火车站里挤满了人。他们好不容易买到了票,找了一个阴凉的地方等待着。可是天都黑了,火车还没来。
他们渐渐不耐烦,因为火车已经晚点两个小时了。看样子,还会一直晚点下去。于来发现这里的人都准备了睡袋,叽叽喳喳地叫嚷着,然而他一句也听不懂。
很快,地上便挤满了睡袋,挤到他们只能呆在原地,哪儿也去不了。漫步大街的牛也走了进来,挤在人群里休息。渐渐,火车站安静了下来,于来蹲在李瞻身旁,无奈地说道:“看样子,他们都习惯了晚点。”
李瞻叹了口气,气呼呼地说道:“你我二人服装迥异,蹲在挤满睡袋的人群中,要多突出有多突出,我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傻子。”
于来一听,不禁乐了,笑眯眯地说道:“我也觉得你是个傻子。”
李瞻睨视了于来一眼,大声地质问道:“你觉得你现在和我差在哪儿?在他们眼里,不都一样吗?”
于来苦笑不已。
挨到半夜,火车终于来了,两人直起身子,挤进人满为患的火车里。下了火车,天都快亮了,他们只好作罢。如今他们白天休息,晚上忙碌,日夜颠倒,好多天没见到正午的太阳了。
第二天深夜,二人来到恒河边的反粒磁塔,发现塔下放着一圈圈的金盏菊,金盏菊花灯在黑夜里放着金黄的亮光。于来小心翼翼地移开门前的金盏菊,打开了大门。
一进去后,于来就打开了云室,逐一检查着,可是这里的粒子都静悄悄的,一点异常都没有。
李瞻摸出一个小本子,突然大喊了一声,大声地念道:“绰约女/睇盼盈盈,风姿曼妙/只一瞬,在行人心间燃气爱焰/恰似黄昏,有新月端严。”
于来被他下来一跳,冲他喊道:“你是不是坐火车坐疯了?”
“我在念诗呢?这可是迦梨陀娑的诗,他是印度史上最伟大的诗人。我试着用这种方法,看能不能奏效?”说完,李瞻又大声地念道:“御云象,载电旌/沉雷,是擂动的鼓声/邀云的季节,含情的欢欣/在晃耀的荣光里/如君王般降临,爱人!”
念完一首,云室仍没有动静,李瞻继续念道:“檀泥敷润的乳间/珠串霜雪般灿然/还有金带偎着臀际/让谁的心不牵缠。”
“你丫的,你念就年,别对着我念。”于来出声打断道。
李瞻看了看诗词,确是有几分尴尬,忙换了一个方向,对着云室念。念着念着,存储室竟然有了动静,粒子开始移动,它们或多或少地聚集在一起,时而相互包容,时而相互排斥。于来不解,忙问道:“这又是为何?”
李瞻观看了一会儿,说道:“印度宗教林立,祭祀频多,塔里粒子的行踪就像这儿的宗教文明,排斥又包容。”
待李瞻记录完后,他们出来反粒磁塔,天又快亮了。“下一个地方在哪?”
“巴基斯坦。”
接着,两人来到巴基斯坦,记录了粒子的移动轨迹,不知不觉一夜又过去了。出了塔,天已经亮了,朝霞当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