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河被卫芷嚣张的言论惊掉了下巴,她头一次怀疑自己似乎在跋扈上,输给了卫芷。
而此时卫芷正在隐晦的提醒溪河:“还有你,你是太后抚养长大的郡主,也是我大启最尊贵的女子,你也一样!”
“谁敢冒犯你,一鞭子抽过去便是,别给我们大启女子丢人现眼。”
溪河看着嚣张跋扈至极的卫芷,不甘示弱:“用得着你提醒?我可是溪河郡主,谁敢冒犯我?”
“知道就好。”
卫芷任由嬷嬷们给她梳妆,转身看着溪河问:“你今日过来,不会只是为了打扰我休息吧?”
“我想去哪就去哪,关你什么事?”
溪河一噎,不肯承认她是来看望卫芷的,犟着嘴道:“本郡主是来看你笑话的,和驸马分局的日子可好受?”
“怎么不好?”卫芷知道她是想来关心自己,有意逗她:“成婚之后再也没有父皇母后管教,还不用应付那些长舌妇。”
她弹了弹指尖,挑衅的看着溪河:“把驸马这个碍眼的东西赶走后,本宫自在多了。”
看吧,男人可不是唯一的依仗,溪河,这一世别再受委屈了。
“哼、不知羞耻!”溪河见卫芷无恙,转身离开,留下一个没好气的通知:“太后她老人家今日要游园,你还不去看看吗?”
太后与卫芷并不十分亲近,概因今上并非太后嫡出,而是后来先帝还未登基时,便由彼时侍妾所生的庶长子。
任何一个正妻都无法容忍庶子为长的境地,更何况,他们将来还要争夺太子之位。
而后来发生的,也一一印证了太后的担忧。
今上靠着年长与受宠爱,其母妃一路升为皇贵妃,一举摘夺太子之位,后争夺皇位。
对于太后来说,今上无疑是有着篡位之嫌的仇人,身为今上嫡女的卫芷,又如何与她亲近。
但既然太后游园,如今甚至有了溪河的通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
卫芷挑着钗钿,打住了烟柳想要取金簪的手:“换一个,今日初一,太后要礼佛,想来不喜太过艳丽。”
到底是见长辈,再加表面上卫芷与太后一派和睦,没必要在衣着上刻意与之作对。
待到穿戴齐全,俨然一个遗世独立的清丽美人婷婷袅袅,烟柳眼露惊艳,捧着脸道:
“殿下,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您这种打扮,一点都不像您了!”
卫芷一挑眉,勾着唇角妖艳一笑,晃了烟柳的眼:“怎么?认不出你家殿下了?”
烟柳连连摇头,被勾魂一笑看愣了,恍恍惚惚觉得她笑起来,还是熟悉的样子,又恢复了熟悉的气质。
见她呆愣说不出话,卫芷失笑,点了点烟柳的额头宠溺道:“还看?还不快去备轿撵,让本宫走着去御花园吗?”
“哦哦!是、奴婢这就去,决不让殿下受累!”
烟柳一溜烟跑开了,背影鲜活明快,卫芷无奈的看着她小跑的身影,自从上次责罚之后,烟柳很是低沉一段时间,现在终于恢复活泼了。
等到了御花园,就见其中莺歌燕舞,好不热闹。
太后虽礼佛,但本质还是主母般喜好热闹的性子,喜欢看家庭和睦,子孙绕膝,否则也不会收养溪河一直放在身边。
此时几个后宫妃嫔环绕着太后,个个娇滴滴,迎合着太后的喜好,身上或多或少挂着佛珠玉串。
还未靠近,就听她们不知说起什么,忽然一阵娇俏的笑声,一道明丽的声音抱怨道:
“说的也是,明华公主还是性子太傲,甫一成婚就惩戒了驸马爷,传出去了,还以为我们天家的女儿都这般任性。”
“就是。”另一个抱着小公主的妃子,声音更是真情实感的透着埋怨:
“陛下也不知道管教管教,虽说公主下嫁,可也不该如此任由她胡闹,这样败坏了名声,让我家眠儿以后该怎么寻个好驸马。”
她绞着手帕,无论是话语还是神色,都是浓浓的担忧
哪怕她怀里的小公主不过刚刚会走路的年纪,却已经开始担忧起成婚这种一等一的大事。
卫芷认出来这是京中唐家的小女儿鹂嫔,乃三年前入宫,一举得孕,生了个玲珑可爱的小公主,捧在手里怕化了,宠的不可开交。
她走来的位置刁钻,鹂嫔自然看不见,还在不满的抱怨着:
“不是所有公主都像明华那样受宠,能胡作非为而不受责罚,不像我的眠儿,若明华将公主的名声败坏了,以后谁还敢娶眠儿?”
这话其实若放在皇宫以外,其实倒也没说错。
概因在世家眼中,皆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嫁女儿同样如此,若是出了一个品行不端的,那么剩下的女儿们,也难免被人忌惮挑拣。
然而鹂嫔用这种世家思维来揣度公主,便是有些不适用了。
卫芷冷冷噗笑,终于听不下去她的喋喋不休,拨开纱帘毫不留情嘲讽道:“鹂嫔娘娘可是还没学会宫中规矩,不知皇家颜面为何物?”
“且不论这是本宫家事,更何况,本宫下嫁已是恩泽,现在本宫将驸马送入军营,是为让驸马建功立业,好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她看着已经呆愣的鹂嫔,斥责道:“鹂嫔娘娘不赞同我的做法,难道是不想看本朝多一位豪杰吗?”
卫芷有理有据,只说邹佑寒的身份低微,她是为了让他配得上自己,才将其送入军营。
而一直冷眼旁观的太后也终于发话,视线扫过一身清丽的卫芷,微不可察点点头,对她的一身装扮还算满意。
“鹂嫔,是你着相了。”
太后同样认同卫芷身为天家的言论,她警告地提醒鹂嫔:“谁能迎娶公主是他修来的福分,这世间,从来都是公主挑驸马,还没有公主被挑拣的先例。”
“鹂嫔要切记,身为公主母妃,万万不可自掉身份,看轻了自己的身份。”
鹂嫔没想到一向不参与后宫斗争的太后,居然也和卫芷一起嘲讽自己,搂着小公主的手渐渐发紧,只觉无地自容。
太后见她似乎还不服气,接着又道:“鹂嫔若还是这般作态,看来怕是难以教导好公主,依哀家之间,那便只能换人来抚养了。”
鹂嫔脸色一变,瞬间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