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看着两个御笔大太监脸色变得难看，诡异的松了口气。
心想这下他们总该记恨自己，在父皇那里贬低自己了。
果不其然，两名大太监脸色一阵变换，最后干脆冷淡的轻哼一声，不再搭理卫芷。
眼看目标达成，卫芷轻笑一声转身离开，不过也不敢继续留在现场，而是被簇拥着回了中宫。
中宫如今被清理干净，冯皇后已经带着宫人们回来，一并回来的还有几位嫔妃。
这些都是平日里与中宫来往还算密切的嫔妃，这才敢甫一结束，就跟着皇后回到后宫。
至于庄宁宫，虽说也在后宫之中，但到底是忽然冒出来的，谁也不愿意在里面住着。
尤其昨日还有一个疯癫的宫人从里面冒出来。
一些胆子小的嫔妃，甚至一夜未眠，唯恐深夜再发生什么变故，无缘无故成为下一个眠儿公主。
眠儿中毒太深，虽说现在还看不出来，但太医已经断言。
若是找不到解药，眠儿小公主必定活不到十岁。
倒是与卫芷预想的日期相差不多。
算算时间，前世眠儿死于六岁，如今提前发现，给她争取了四年时间。
可惜鹂嫔这一次提前知道了真相，也不知能否熬过这一劫。
此时众人哪怕仍然坐立不安，也都不敢脱离人群，唯恐落单之后，遇到什么危险。
卫芷静静品茶，从方才见到两位御笔大太监开始，便直觉这件事今天会有一个着落。
李悟之之前也说过……
原先卫芷还想不通，这般严重的投毒事件，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低调处理。
但现在既然在先帝皇贵妃殿中搜出这么多，倒是可以找一个很好的借口了。
将其推给先帝治下的皇宫，再以为保全皇室尊严为由，将此时的影响一降到底，最后彻底熄声。
如此，真算的上一件完美的解决方式。
正在她沉思间，从中宫大殿外，传来小宫女惊恐的叫喊：
“不好了！凶手，凶手跑了！”
卫芷目光一凌，来了！
她暗暗遗憾，可惜李悟之不在，否则还能有个心有灵犀的人一道围观。
现在卫芷随着人群走出，眼见整个御花园乱成一片。
“哈哈！你们抓不到我！抓不到我吧……”
“欸？这是什么？这是贵妃娘娘最喜欢的花！”
“……”
竟然又是个疯子，此时正脚步飞快的在御花园逃窜，手中举着所谓的花，不过是几根枯树枝。
身后的侍卫们行动之间颇有顾虑。
一来担心这疯子伤到周边的娘娘们，二来担心这疯子神志不清，最后做出什么傻事来。
他们还等着将人抓回去审讯呢！
卫芷冷眼看着，这疯子闹的越夸张，她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干脆甩袖走人。
“华儿？”
冯皇后叫住卫芷：“你哪里去，宫中的事宜还没处理完呢。”
卫芷不愿意再看这种糊弄人的把戏，但在冯皇后面前，只能表现的一派轻松。
她皱着脸拧眉看向众人，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这里太吵了，母后，我昨夜一夜未眠，现在被吵的头疼，想先回中宫休息。”
她在中宫长大，住了足足十几年，比起公主府，卫芷还是更喜欢在中宫歇息。
有母后、有熟悉的人，还有从小便看到大的那些宫殿。
卫芷摇着冯皇后的手臂撒娇卖痴：“好不好嘛母后，华儿真的好困啊……”
“好了好了，像什么样子。”
冯皇后拍了拍卫芷的手背，宠溺的训斥她：
“都多大的人了，还像小时候一样不懂事，你这样被人看到了，又要说你顽劣不恭。”
“知道了知道了，母后您要知道……”
卫芷神神秘秘凑到冯皇后耳边：“您要知道，就算儿臣什么也不做，也会招来许多的责骂。”
“既然如此，那我何不干脆做给他们看，不然儿臣不久白白挨骂了吗？”
冯皇后闻言脸色一边，连忙环顾四周，见周围没有外人听到，这才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卫芷：
“你也知道你招人恨？那便低调些，才是王道！”
卫芷不屑一顾，自己的身份再次，哪怕再低调也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在她这样，尚且还有人总想打她的主意。
若是一旦示弱，卫芷无法想象，届时将会面对多么大的绯议。
她不再与冯皇后争辩，笑着后退几步，朝着冯皇后摆摆手：
“母后快些回来，儿臣今晚要与您一起睡！”
“死丫头……”
冯皇后嗔怪的瞪了卫芷一眼，这才收回视线，脸色凝重看着疯癫的宫人，和赵夫人两人面面相觑：
“怎么宫中藏了这么多的疯子，本宫居然一个也不曾察觉。”
她不由得怀疑，是不是自己管辖皇宫的能力太差，这才导致皇宫被奸人潜入，这才投了毒？
赵夫人何其敏锐，一眼看出来冯皇后在胡思乱想，连忙安慰的拍打她的手背：
“娘娘别多虑，这不是您的错。”
她皱着眉看着忙乱一片的御花园，语带埋怨道：
“陛下明知您身体不好，却总是不肯让您休息，还将这偌大的皇宫都交给了您……”
赵夫人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的不知好歹，皇帝肯给皇后管辖权，那是对她的尊重，则能叫苦叫累呢。
赵夫人看着白发甚至比自己还多的皇后，生起无限的悲哀。
天下世人，谁不是表面繁华，而各中幸苦，不过是谁也不往外说罢了。
纵使看似尊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娘娘，也还是免不了一个操劳的命，被宫中事务绊住了一生。
“娘娘。”
赵夫人扶着冯皇后，压下心中的酸涩，面色如常道：
“苦尽甘来，您以后能享的福气还多着呢。”
“本宫知道，华儿还太子长大了我可不就是全天下最令人艳羡的女人。”
冯皇后虽不知她为何忽然有此感慨，但还是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
她笑起来像初初进宫时那样，张扬又盛大，带着不拘一格的大家风范。
冯家女，最是六艺精湛，各各文武双全，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
可现在，偌大一个冯家，居然只剩下皇后娘娘这根独苗苗了。
赵夫人小心搭上冯皇后的手，给她暖着冰凉的掌心：
“娘娘风华绝代，就算没有二位殿下，您也是全天下最该被艳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