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皇后浅浅笑了笑，不曾回应赵璞的安慰。
那疯人到底是被侍卫没团团围住，转眼间御花园恢复一片安静。
闹事的疯人被关押进了大理寺，等卫芷傍晚醒来，听说的便是她已经招供的消息。
“这也是一个为了主子混进宫中的衷仆？”
卫芷捏着药方查看，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烟柳的汇报。
这些字她一个都不会信，此时听进耳中，只觉荒唐可笑。
短短一天在后宫中冒出来两个疯子，一个说了一番意味不明的话，转眼被去自杀。
另一个更是本事通天，竟然有本事在戒备森严的后宫，给几乎所有的皇妃们下了毒。
烟柳将来龙去脉打听了一个遍，她没有丝毫怀疑，只惊叹与皇宫中的滔天秘密：
“殿下，据说这个疯子，也是个可怜人。”
烟柳语带感慨，卫芷闻言冷笑一声：“可怜，于是将整个皇宫下药，最小的甚至只有两岁。”
烟柳被卫芷冷冷提醒，她一愣，想起了尚在襁褓中，玉雪可爱的眠儿公主。
她登时熄了怜悯之心，收拾好心情，接着对卫芷到：
“这疯子名为蓝娘子，是先帝皇贵妃的陪嫁丫鬟，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入了宫也是形影不离。”
“但是这位皇贵妃，她所爱之人并非先帝，甚至先帝将她娶进宫之前，她是有婚约在身的。”
卫芷沉思片刻点点头，这件事她是隐约听说过的。
先帝好美色，这并非空穴来风，从先帝瘫痪在床还要每年纳秀女便可看出。
而宫中最受宠爱的那几位皇妃娘娘们，没少听闻她们的艳色流言。
无外乎这个嫌弃皇帝样貌粗鄙，于是找了侍卫通奸，生下三个孩子都是不通的侍卫的种。
改天又变成那个入宫之后被皇帝宠的太过，吸食了太多麻沸散，竟然寻欢作乐时死在了床上。
如此种种卫芷从小便当成传说来听，倒是烟柳心思纯净，大概是没人敢跟她说这些的。
故而此时烟柳谈起皇贵妃的婚约，都是一副宫中秘闻的模样。
卫芷掩盖了眼中的戏谑，悄悄转过头去，不打消烟柳的兴致勃勃。
烟柳还在继续，声音神神秘秘，比之茶馆中卖弄关子的说书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主您都不知道，我听闻皇贵妃不止有婚约，与那男子还是青梅竹马的娃娃亲呢。”
“只是后来一次偶然，未出嫁的皇贵妃入宫赴宴，却被今上一眼相中，直接强行留在宫中。”
烟柳唏嘘不已，再次压低了声音：“听闻，当晚便强行宠幸了皇贵妃，毁了她的清白之身。”
卫芷漫不经心的听着，如果说自己刚听闻这种事情时，尚会与烟柳一般感慨。
但现在在宫中多年，什么吊诡的传闻都见识过了，再听这种荒唐事，再也没了别的感想。
能有何种感想呢，一个是自己亲生祖父，一个是自己名义上的祖奶奶，她要调侃谁？
不过此时见烟柳的兴致勃勃，原本意兴阑珊的卫芷齐了玩心。
她轻咳一声，吸引了满脸认真的烟柳的注意，然后勾了勾手：
“烟柳儿，过来些，本公主再跟你说点新鲜的。”
烟柳被卫芷神神秘秘的语气吸引注意力，一瞬间瞪大了双眼，缓慢但坚定的考虑过来。
她向卫芷保证道：“公主您放心说，烟柳一定会保密的，谁来也不说。”
“我说……”
“烟柳……”
卫芷拉着长腔，应和着外面门框被风吹起的声响，然后猛地提高声音：
“我说，烟柳你后面有人！”
“啊啊啊啊！”
烟柳宛如见了鬼，惊叫着开快速原地弹起，连忙往身后看去：、
“什么人？什么人！不要过来啊！”
烟柳虽说向后转身，但连眼都不敢睁开，忙不迭的拍打个不停。
卫芷静静端着茶杯看着，本以为烟柳会很快反应过来，谁知她一直将卫芷听的耳朵疼，还是不曾熄声。
烟柳此时被吓的跳脚，还不忘挡在卫芷身前，不让身后所谓的“人”沾染到卫芷分毫。
卫芷叹了口气，拍了拍烟柳的肩膀，谁知烟柳甚至表现出戒备的姿态。
“连自己公主都不认得了？”
卫芷凑到她耳边，轻声阴森森的道：“烟柳！你身后是什么？”
“公主！”
此时烟柳终于反应过来，茫然环顾周围一圈，见空荡荡一片，意识到是卫芷在吓唬她。
她跺了跺脚，埋怨的看着卫芷：“您怎么老吓唬我。”
烟柳从小喜欢这种猎奇的故事传说，偏偏她胆子小，从来不敢独自一人看。
可卫芷胆子大，她甚至收买那些出宫采买的宫女太监们，让他们经常给卫芷偷带进来外面的闲书。
于是精怪传说，奇异传记，甚至那些已经被列为禁书的聊斋志异，都被卫芷搜罗了不少过来。
而卫芷坏心眼，知道烟柳喜欢，便强行拉着她一起看。
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龄玩伴，便时不时一起躲在被窝，举着小宫灯来看画本子。
往往不等烟柳看到一半，卫芷就已经看完，她这时的乐趣便是吓唬烟柳，以此来打发时间。
烟柳想起这些陈年往事，一时间甚是怀念，顾不得和卫芷接着置气，缠着卫芷想让她说说还有什么秘闻。
“殿下~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不然怎么这么淡定。”
她晃着卫芷的手臂撒娇：“烟柳原本还以为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传言，便赶快来找公主说了。”
“谁曾想，殿下居然一点也不惊讶，肯定是比我要知道的早。”
卫芷继续用刚才阴恻恻的语气吓唬她：“你就不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晚上被恶鬼拖走。”
“啊！殿下，你别吓我了。”
烟柳揉搓着手臂上被激起的汗毛，捂着耳朵不愿再听，就连卫芷再次提醒她身后时，也是坚决不再相信卫芷的话。
“好烟柳，这次我肯定不曾骗你，你当真不回头看看？”
卫芷挑眉看着烟柳身后，勾着唇角调戏烟柳：“真不看，我觉得烟柳你肯定会后悔的。”
烟柳坚决不再相信卫芷，唯恐卫芷再说些什么吓人的话，捂着耳朵不肯再听：
“我不会再信殿下了，您骗人，就算玉皇大帝他老人家，来了，我也不信殿下了。”
“唉，那倒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