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芷无奈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自己好好站在一旁听着,还是被溪河拉入了战火。
现在众人的目光已经被吸引了过来,卫芷只能警告的扫了一眼溪河,淡淡道:
“本宫也好奇,这宫中有几个公主,够诸位说道的?”
几个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贵女们,登时没了气焰,尴尬的站在一旁。
沐梓烟原本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然而此时卫芷与溪河的到来,让众人自发的让开一条道。
而这一让,就使得沐梓烟一人孤零零站在中央,正对着阴阳怪气嘲讽的溪河。
溪河见到沐梓烟就一阵气不顺,她稀奇的挑了挑眉,似乎才看到沐梓烟:
“欸?这不是明华公主的伴读吗?不在府中好好钻研学问,怎么也来参加这种宴会了?”
不知内情的人听来,或许会觉得这不过是一句略带酸气的嘲讽。
而此时知道溪河言语由来的,纷纷捂着嘴偷笑。
更有与沐梓烟关系一般的,直接开口应和道:
“大概是去年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今年沐小姐还想来夺冠吧?”
“我看沐小姐先前说的什么,专心学问,不问世事一类的话,或许都是拿来做排场的?”
沐梓烟脸色一阵青白交加,内心对溪河的揭穿恼怒不已。
所谓的钻研学问,都是她从前跟着卫芷做伴读时,为了彰显自己的才华才说的。
从前为了表现出淡泊,沐梓烟对外一概称自己只专心读书,别的俗事一概不理。
然而就在去年,沐梓烟一声不吭靠着一支舞拿下才女名号后,京中便开始了对她隐隐的嘲讽。
有说她假清高的,嘲讽她深藏不露……
这些通通被沐梓烟听在耳中,也十分愤慨。
眼看溪河就要维持不住脸上的面具,卫芷轻笑一声,打断众人的嘲讽:
“够了,宫宴即将开始,诸位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但切记一点。”
她顿了顿,静看的看了众人一眼,冷声道:
“不可坏了宫宴规矩,有什么仇怨你们尽管憋在心里,老老实实过完今晚。”
“都跟本宫记住!”
对着卫芷冷厉的声音落下,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默默收起了心里的小心思。
卫芷扫视一圈,见她们确实听进去了,这才语气和缓一些:
“行了,都散了吧,好好准备你们的献艺礼。”
“是、谨遵公主教诲。”
“记住了,多谢明华公主。”
几个姑娘们匆匆行了一礼,忙不迭的跑开了。
卫芷冷眼看着人群最后的沐梓烟,眼眸暗了暗,暂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人能不惹事是最好的,否则今晚但凡出了什么事,到时候又要母后操劳。
眼见母后的身体越发虚弱,卫芷尤其不愿意她再被打扰,只希望今晚能安稳过去。
不过……
卫芷看着不远处的阴影,内心默默给母后道了声歉。
这件事,她必须要做。
还望母后不要太过生气,尤其不要气坏了身子。
溪河好整以暇看着抛开的贵女们,朝着卫芷阴阳怪气:
“不愧是明华公主,气势不错,本郡主说十句,也不如你一句好用啊。”
卫芷没心情和她斗嘴了,闻言凉凉撇了她一眼,轻飘飘道:
“本宫是大启的公主,本宫的脸面就是大启的脸面,谁敢不听?”
溪河认同的点点头,感慨一声:“是啊,本郡主就不行了,本郡主嘛……”
她犹豫着,最后还是卫芷淡淡补充:
“你是太后娘娘的脸面,你也不差,更不必赵王差。”
听到赵王二字,溪河瞬间烦躁起来,气不顺的转移话题:
“宫宴可是要正式开始了,你的这些芍药还不登场?”
卫芷闻言丝毫不着急,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动作,等不多时,忽然精神一振,提醒溪河:
“来了,看本公主是怎么让父皇解禁芍药的。”
她的目光落在阴影处的一角,此时随着献艺的高台,轻纱帷幕被扬起。
一同展开的,还有高台下娇艳的芍药花。
溪河原本疑惑的目光渐渐凝重了起来,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时,她终于看明白了卫芷是怎么做的。
高台是早已准备好的,只需要在开始之时,由身强力壮的宫人将其扶起来就是。
而卫芷居然不知何时,将芍药的卫芷稍稍转移了一些,正好随着高台一起被升起。
也就是说,这些原本禁止种植的花,此时居然成为了献艺高台的一部分。
“你真是……”
溪河呆愣了好半晌,眼神复杂的看向卫芷:
“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这下圣上可能会被你气死。”
她原以为卫芷大概也只是在隐蔽之处将芍药露出来,甚至竟然直接摆在了台前。
现在宫灯还没有完全点燃,故而众人还未曾发现。
但既然溪河能看出来,那么等其他人发现,也不过是世间问题。
卫芷眯着眼望过去,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是本宫想要的模样。”
芍药国色天香,与宫中奢靡的宫宴最为相衬。
即使她对眼前这献艺的高台并不能称得上喜欢,但起码在卫芷眼中,这一幕的美令人无法反驳。
“确实不错。”
溪河收回目光,怜悯的看了一眼卫芷:
“你的小命也不错,就是不知能不能承担圣上的怒火了。”
“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卫芷神色轻松的转身离开,相信父皇一定会硬着头皮收下这份礼物。
毕竟那花就在高台之上,前来赴宴的贵人们,只会觉得这是圣上的意思,而将其恭维。
到时候父皇被高高架起,为了家丑不可外扬,也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一定会将其认下。
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相信,这就是圣上的意思。
圣上将一年一度的宫宴上摆满芍药,可不就是诏告天下,以后要将其解禁的意思。
溪河放慢脚步,长叹一声:
“本郡主决定收回收留你的话。”
“怎么?溪河郡主连一个人都养不起?”
“养得起,但不敢养。”
溪河煞有介事,指了指身后的高台:“你得罪的可是圣上,本郡主可不敢收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