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让我无时不刻不在头昏脑涨。
不管是在我预料之内的还是在我预料之外的,都让我身心俱疲。
“妈妈”那双布满血丝和哀愁痛苦的眼神在我脑海中挥之即去。
“爸爸”那副眉头紧锁的样子也让我感到他当时的苦恼于忧愁。
顾琪后来跟出来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总盘旋在我的记忆里,她的样子诚恳又真切,我认为他们或许是真的很想求得我的原谅,可是我现在什么也不想去处理。
我本以为我在家庭方面肯定没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可现在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事情发生在我的身上,这不仅棘手、我还十分不想去面对。
对于突然冒出的三个亲人,我头一次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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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邪不邪门,你居然突然冒出一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姐姐,难怪我那天看见了,我还以为我见鬼了呢。”那天那个同学在我耳边喋喋不休。
我低头整理着笔记,没有理他。
“怎么样,我听说你家挺有钱的啊?”他说。
我抬了抬眼皮,冷冷地说:“是她家,不是我家。”
“唉!你们不都一家人吗?什么你家她家的?”他又说。
“谁说我跟她是一家人了?”我从位子上站起来,“从来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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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承认过我与他们是一家人,所以他们归他们,我归我了。
“一一,”顾琪出现在我的面前,“要一起去吃饭吗?”
我抬头看她,她笑得灿烂。
我想她是故意的,又或者不是故意的。她与我上一个大学,念的专业和我也相近,如果偶尔我们走在一起,别人也会窃窃私语。
“听说隔壁有一家烤肉店开得不错,我们要一起去吗?”她走到我面前,笑靥如花。
我真的有一种照镜子的感觉,但仔细看去,我与她还是有不同的。
她笑得大大方方,明艳动人,眼角带着桃花的妩媚。
我摇了摇头,说:“不了,我自己去。”
她跟在我旁边,说:“一个人多没意思啊,我们两个人可以谈谈心嘛!”
我笑笑,说:“不需要谈心,我和你不够熟吧?”
她的脸色僵了一下,随即又强颜欢笑着说:“呃,我能理解你的意思,我们分离了这么久肯定会有一时间的不习惯,不过就是因为这点生疏,我们才更要互相了解啊。”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顿了顿,又说,“我实在没有想要参与进你们的意思,真的很抱歉了。”
“一一!”她抓住我的胳膊,急切地说,“我知道你是一时的不接受,不过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和爸爸妈妈会等你回家的那一天的!”
“回家?”我嗤笑,“回哪里的家?那是你们家吧,生活了二十几年,哪里有我的位置?”
“一一,你一定要表现得这么决绝吗?当初是我们错了,可是我们现在想要得到你的原谅,我们想要忏悔,你连这点都不行吗?”
“你们道歉,我接受。但是想要得到我的原谅,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我甩开她的手,朝食堂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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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恹恹地挑着面前的菜,毫无胃口。
“同学,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我头也没抬,只是点头表示允许。
等……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我立马抬起头,张以修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嗨,好久不见啊顾同学!”他朝我笑笑,一如既往。
我保持着傻愣的表情许久,大脑还无法反应过来。
“不是吧?”他笑了笑,“高兴坏了?”
他伸出手,拉住我的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说:“怎么样?如假包换吧?”
我吞了一口口水,才说:“你……你怎么回来了?”
他看我的表情,说:“怎么了?你不欢迎我回来啊?”
“不……不是,”我磕磕巴巴地说,“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他看似毫不在乎地说:“虽然美国是我小时候童年的一部分,可我更怀念这里,”他看着我,“我更怀念你。”
我的眼睛一时不知该放在哪里,我感到一丝尴尬,说:“我,我有男朋友了。”
他爽朗地笑了笑,说:“那又怎么样?这似乎不妨碍我喜欢你吧?我不会打扰你们的,只是如果你哪天受委屈了,或者不高兴了,你要想起我,我永远在你的身后守护你。”
我抿着嘴,淡淡地说:“张以修,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和感情的,”我抬起看见看他,“你知道的,我从来就没有喜欢过你……你对我好,我都记在心里,你这样子,我心里会过不去的。”
他伸过手,摸了摸我的头顶,说:“顾一,喜欢你的人是我,这和你无关,你不必带着一颗对我有所愧疚的心来想我,反正我也不求回报,我只是想做你的护花使者而已。”
“你会遇到你喜欢的,并且喜欢你的女孩的,”我说,“你一定会幸福的。”
他低低地笑了,说:“你知道吗?刚见你的第一面起,我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这句话不是搭讪的经典语句吗?”
他摇摇头,目光灼灼,“真的,我没有骗你,我看见你的第一眼,我真的感觉你是我小时候认识的某个朋友,我不会记错的。儿时的感情很单纯,也很深刻。或许,我们小时候真的见过呢。”
我抿着唇笑了笑,说:“这不会的,我小时候身边都是女孩子,没有一个男孩子,而且,我的家在乡村,怎么可能和你这个贵公子一起玩?”
他若有其事地点了点头,说:“也是,可能是我记错了,又可能我在梦里见过你。”
我哈哈一下,说:“是邓丽君那句的‘在梦里见过你,你的笑容这样熟悉’吗?”
他也被我逗笑了,说:“你猜的不错!”
我看着他,感觉他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乐天派的样子,既羡慕又心疼。
张以修,回头吧。
放学时分,我和张以修并肩走出教室。
“其实我一直想问,我走之后,你有没有很伤心啊?”我抬头悄悄问他。
他认真地想了想,道:“伤心,当然很伤心了。空荡荡的公寓,本来两个人还挺热闹的,你一走,就冷冷清清的了。”
他嘴角带着苦笑,说:“反正去美国也是陪你到,你走了之后,我在美国也没什么意思不是吗。”
我低着头,心情难以言喻。
“其实……”我心里有点苦涩,“你当初就不该陪我去的,我总感觉是我拖累了你。”
“傻丫头,”他摸摸我的头顶,“有什么拖累的?不过是来来回回两次而已,再说了,和你一起去也是我自己的意愿啊,没什么好愧疚的。”
“总感觉有亏欠的嘛……”我说,“毕竟你陪我都这么久了。”
“没关系的,”他朝我展开双臂,“来,拥抱一下。”
我抿着嘴轻笑,抱住了他。
他的怀抱宽大温暖,给人以一种阳光的感觉。
“喜欢你,这是我的自愿,你不必心里有亏欠,这都与你无关。”他低头抱着我,在我耳边说。
“嗯!”我点点头,“你将来也会遇见那个真心爱你的人的。”
他松开我,双手放在我的肩上,笑着说:“不必着急,我相信只要是我的,不管多久,我都愿意等。”
“好了,”他转头看了看,“到校门口了,该回家了。”
我也转头看了看,只见陆野的车已经停在那里了,我转过头,对张以修笑了笑,说:“那我就走了,你也赶紧回家。”
他点点头,说:“会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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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坐进车里,就感觉气氛不对。
我转过头,只见陆野下颚的棱角分明,肌肉紧绷,面色难看,右手紧紧地握住方向盘,上面的青筋暴起。
“怎、怎么了?”我感觉有不好的预感。
他缓缓地将视线移向我,慢慢地说:“你刚才在跟他做什么?他为什么回来了?”
原来这家伙是吃醋了,我笑着说:“我今天中午才知道他回来了的,他说我走了之后,他一个人挺无聊的。况且,我跟他只是朋友关系,能怎么样啊?刚才就是抱了一下他而已,看你小气的。”
他幽深的眼眸看着我,冷冷地说:“那为什么他的嘴贴着你的脸这么近?”
“是吗?”我回想了一下,“他刚刚在我耳边说话,可能你在车里看地不是很清楚吧。”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语气不佳:“是,如果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才是一对!”
“喂!你干嘛这么偏激啊!我们两个不过是朋友间的拥抱和说话而已,又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陆野,你不要给我无理取闹!”我想要掰开他的手,可是我的力气肯定是比不过他的。
“无理取闹?”他笑了,“你觉得我是无理取闹吗?你是在为他而说话吗?”
“你放手!”我喊道,“我没有为谁说话,我只是陈述我的事实,是你乱把帽子扣在我的头上,我为我自己辩护不行吗!你这不是无理取闹是什么!”
“好好,我无理取闹!”他放开我的手,怒极反笑,“那我就让你看看我更无理取闹的!”
“喂!你想干什么!”我感到不妙。
下一秒,他就加大油门,车飞速地启动了。
“陆野!你疯了!开得慢一点!你这样容易出车祸的!陆野!!”不论我怎么叫喊,他依旧恍若未闻,一言不发。
原本十几分钟的车程,这次几分钟就到了。
我还没喘上一口气,刚想骂他:“你是不是疯了!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你……”
还没说完,就被她拦腰抱起,“陆野!!你放我下来!!听到没有!!放我下来!!”
他一言不发地抱着我,看他咬紧的牙关就可以猜出他此刻愤怒的心情。
上楼,开门,把我扔在了床上。
他压住我,还是一言不发,开始脱起衣服来。
“喂!你想干什么!陆野!”
我挣扎着想要摆脱他,他用一只手钳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粗暴地脱下我的衣服。
“你!你住手!唔……”
他堵住我的嘴,狠狠地啃咬我的嘴唇,气息粗重,尽是怒火。
我感到嘴间有一丝血腥味,不只是他的还是我的。
我摇着头想要逃离他的追逐,“唔……你不要……不要让我再次讨厌你……!”
他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火热的目光注视着我。
“你说什么?”他喘着气,声音沙哑。
我大口的呼吸空气,然后对上他的目光,恶狠狠地说:“陆野,不要让我像以前一样那么讨厌你。”
他盯着我许久,眼底是挣扎的情绪。
半晌,他从我身上离开,捡起掉在地上的衣服。
他穿好衣服,全无刚才残暴的模样。
“出去走走。”他留下这么一句话,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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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从指缝中流淌下来,不仅是委屈,更多的是失望。
原来他是这么地不信任我,原来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一场空罢了。
什么山盟海誓,什么海枯石烂,一切都是骗人的,一切都在这么一件小小的事情上瞬间崩塌。
原来曾经的信任在他的不信任面前瞬间颜面无存,什么都是不成立的,什么都是听不进去的。
我那么爱他,他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出来吗?我那么爱他,他难道就一点也不信任我吗?我那么爱他,他难道就一定要这样伤害我吗?
陆野,我因为喜欢你,才会和你在一起,我们说过要一起经历风雨,要一起过上我们的生活,我会陪你度过每一个曾经孤独又寂寞的夜,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可是,这一切都因为你的这次不信任,都荡然无存了。
我永远不会做出背叛你的事情,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不会。
可是你呢?不听我的话,不承认我的解释,执着于自己的无理取闹,还将气撒在我的身上。我受不了这样的你,我会因为你的这次不信任,而难过很久。
陆野,我真的很失望,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