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早上林娜和克里斯并没有讨论出什么所以然,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已经倒塌,后面的连锁反应除非有壮士断臂的勇气,否则谁也阻止不了。
虽然连锁反应并没有那么快到达林娜这块骨牌,但是克里斯预言的自己的结局很快就来了。就在总公司宣布詹妮佛离职的一周后,克里斯就接到了总公司的调令,让他在一周内完成在中国公司的工作交接,然后回总公司,后续的工作会另行安排。
与此同时,林娜和罗琳也接到总公司的召唤去总公司开会。一行三人于是同机抵达了D国。
临行前,林娜去了李凡的农庄,跟父母交代自己出差的事,也和李凡聊了聊农庄发展的近况。分手的时候李凡还神秘兮兮地约林娜从D国回来以后尽快来农庄看看,到时候给她一个惊喜。无论林娜怎么打听,李凡也只是笑口不言,让林娜尽快回来就知道了。于是林娜只能揣着这个疑问,飞去了D国。
抵达H公司所在城市的机场的时候,克里斯就和林娜还有罗琳告别了,他的妹妹来机场接他,他跟林娜说:“Lin,我们在公司见吧。如果你有心情的话,我随时欢迎你来我家做客。”
等克里斯走了以后,罗琳还跟林娜八卦了一下,问林娜:“哎我说,你和这个克里斯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他怎么就突然调回总公司了?你们俩有什么打算啊?”
林娜白了罗琳一眼说:“我说罗琳,你怎么说也是受过高等教育在外资公司做总经理的人,怎么和那些长舌妇一样。我和克里斯就是普通同事的关系,这里面没有我俩,更没有我俩的打算。”
罗琳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说:“你跟我急什么?没有就没有咯,不过刚才人家可是只邀请了你去他家,我就站在边上,人家可是把我当透明的一样呢。”
林娜一时语塞,就借着找接她们车子的借口走开了。罗琳在林娜的身后叹了一口气自言自语地说:“我不也就是希望你在D国找个靠山,以后日子好过点吗?”
林娜和罗琳被召唤到D国高层云集的会议室的时候,克里斯并没有在座。林娜明白那明确表示,克里斯已经在中国公司成为历史,而且是毫无痕迹。怀着芝焚蕙叹的心情,林娜在总公司管理层的对面坐了下来。
首先开口的是沃夫冈:“Lin,Luo,我想你们也知道最近总公司的组织架构发生了一些变化,管理层的人员也做了一些调整。其中涉及到中国公司的部分,这次专门请你们来和你们聊一下。”
说到这里,他略带威严的目光扫了一下罗琳和林娜,然后接着说:“首先我希望你们明白,总公司的这些变动都是应公司全球业务的需求和发展而进行的,对于中国公司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没有变化的,不过有些策略上的调整。希望你们要全力配合。”
还没等林娜说话,罗琳就抢着表态说:“沃夫冈先生,请您放心,我们中国公司肯定会和总部保持步调一致的。”
沃夫冈点了点头说:“Luo,很好。我相信你们的能力和勤奋肯定能完成总公司的战略目标。在细节上。我们调回了克里斯,因为我们需要他去承担一些更能够发挥他能力的工作。”
说着沃夫冈拿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也观察了一下林娜和罗琳的表情,然后继续说道:“不过我们认为前期克里斯在中国的工作还是卓有成效的,解决了一些中国公司和D国总公司因为文化差异而引起的沟通问题。所以经过总公司研究决定,以后D国会派中层以上的相关同事轮流常驻中国公司,希望两位可以全力配合。”
林娜听到这里,觉得头嗡地一下大了。给派个婆婆还不算,婆婆还要轮值,一个人一个个性,一个人一个想法,甚至一个人一个派系,这接下来的工作是要有多少阻力啊?可看着这沃夫冈董事长的意思也就是通知她们,并没有和她们商量的意思,林娜也只能默不作声。
这种时候,通常都是罗琳在前面做一些场面上周旋。整个会议接下来的内容,林娜都有些似听非听,她一方面想着克里斯的去向,又想着谁会第一个来接克里斯的班,思想自然就不太集中。
一直到有个声音叫她的名字,她才缓过神来,假装从做记录的状态里抬起头,才看见叫她的正是前一段带着她在京城向机械协会举白旗的鲁特曼。只听鲁特曼还在客气地说:“......对于中国公司我是有感情的,我二十多年前刚进公司就负责与中国代表处的沟通了,希望我们日后合作愉快啊。”
林娜这下听明白了,这鲁特曼就是接力跑的第一棒。于是在脸上挤出了笑容道:“我们是老熟人了,肯定会合作愉快的。”说着还看了罗琳一眼,罗琳也连忙客套了一番。
经过了一天的务虚,傍晚的时候,马拉松的会议终于有了结束的迹象,林娜偷偷地在桌子下面给克里斯发了一个短信,问他要不要一起吃完饭。
很快克里斯的回信就来了,他给了林娜一个酒吧的名字还有地址,说自己七点就会到那里,假如林娜开会耽误了,稍微晚点去也没事。林娜给克里斯回复了一个OK的表情。
这个时候正好沃夫冈宣布散会了。林娜急匆匆地收拾东西准备走人,罗琳拉住她说:“这鲁特曼就要来中国上任了,我们是不是要请他吃个饭?”
“你代表吧,我时差没倒过来,眼睛都睁不开了。”林娜找理由推脱。其实林娜的推脱倒是正中了罗琳的下怀,罗琳觉得上次机械协会续约的是,鲁特曼和林娜之间多少有些芥蒂,贸贸然一起吃饭,可能有些尴尬,不如自己先打个圆场,也探探鲁特曼的口风。便没有强求林娜,独自跑去另一边和鲁特曼说上了话。
林娜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包,尽量不引起任何人注意地退出了会议室,她觉得这个时候她太需要有个人可以说说真心话了,这种务虚说场面话的会议实在让她有些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