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的声音极其温柔,只在朱慈煊耳边呢喃一句,顿时让他浑身都紧绷起来。不料红袖见状并没有放过朱慈煊,反而是一下依偎在他的怀中,缓缓抬起头来,轻轻冲着他的耳朵呼出一口热气。
“皇上,你能帮妾身捏捏脚吗?”
朱慈煊的身体猛地一颤,如同电流经过身体一般。静谧的深夜之中,他的心跳骤然加速,仿佛下一秒,那颗躁动的心就要蹦出嗓子眼儿。
“好。”
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一个字,双手便顺势将红袖扶到了床榻上。红袖十分配合,倚靠在床头上将身体伸展开来,一双玉腿在烛光的闪烁下变得十分修长。
红袖极为得意地瞧着朱慈煊,心中不屑一顾,“哼,果然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此时的朱慈煊,就连呼吸都已然变得急促起来。
到达大明之后,他的心思都扑在了江山上面,根本没去考虑过男女之情。即便是将白令月纳为了贵妃,他待白令月也是极为尊敬,并没有借着自己的皇帝身份去胁迫她。
可人总是有七情六欲的,更何况他是皇帝啊!
朱慈煊轻轻捏住了红袖的脚踝,有些冰凉,却也有些滑嫩。他曾学习过揉捏脚踝的救治办法,因而,询问两句之后,便为红袖诊治起来。
“感觉如何?”
朱慈煊问。
红袖轻轻“嗯”了一声,这声音轻灵悦耳,引得朱慈煊的身体又是一颤。红袖见朱慈煊迟迟没有扑上来,不由得有些受挫,心中暗道,“这小皇帝是不是个男人啊?我都这样了他还能忍得住?”
“皇上,妾身的脚好多了。您能把妾身扶起来吗?”
“好。”
朱慈煊正上前扶起红袖,不料,下一刻红袖突然一下拽住了他,再度贴到了朱慈煊的身上。
“皇上,红袖好冷啊!您能不能抱抱红袖?”
“嗯?”
就在红袖准备放大招的时候,不料营帐外面响起了说话声。朱慈煊竖起耳朵聆听,还将手指放在嘴上示意红袖噤声。
“皇上睡下了吗?我有事情禀报。”
“哥,明天再说吧!皇上这两日太过操劳,早已经睡下了,还是让皇上多睡一阵吧!”
“可这事儿等不得啊!此事极为紧要,对朝廷来说可是忽略不得的......”
朱慈煊通过声音已经判断出来,对话的人正是沐忠显与沐忠亮两兄弟。
今夜值守的是沐忠亮,而沐忠显则是前段时日被自己派去郑成功部贩卖琉璃制品,如今他既然回来了,还声称有大事情,那么必定是郑成功部出了什么问题。
“红袖,你且在此处休息吧!朕还有事。”
安抚红袖之后,朱慈煊便起身穿戴好衣服走出营帐。一出去,果然见到了沐忠显兄弟俩,兄弟俩眼见皇帝出来,也立即跪地给皇帝行礼。
“末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沐忠显道。
朱慈煊将他扶起来,“都是自己人不必如此客气!”顿了一下,又压低声音在他面前问道,“此行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情?”
沐忠显点点头。
他正打算开口,朱慈煊却做出一个嘘声的动作,而后对他道,“去帅营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于是,朱慈煊领着亲卫们一同入了帅营议事。
深夜的营帐之中灯火通明,羽林卫的士卒们站在各自的位置上值守,外面还有营地的士卒不断巡逻,仅看守程度不可谓不严。营帐内,朱慈煊正询问沐忠显此番前去郑成功部遇到的事情。
“这样说来,郑成功已经死了,他的儿子郑经继承了郑成功部的家业,还自称延平王?”
“禀报皇上,确实如此。”沐忠显答。
“据臣打听所知,是郑经与其四弟的乳母私通诞下一子,事情败露后惹恼了郑成功,加之郑芝龙在京被清廷杀掉,这才使得郑成功急火攻心一下子病倒了......”
“以臣的观察,郑部而今军心涣散,郑经与其叔父不和,双方势同水火,恐怕来日会生出乱子.....”
经由沐忠显的汇报,朱慈煊得知了郑成功部的具体事宜。在他的记忆之中,郑成功部后来确实发生了争斗,郑经与郑成功的弟弟郑袭大战一场,最终以软禁郑袭于厦门而结束了此番争斗。
“皇上,此番郑经得知您登基,还特地送给了臣许多礼物,让臣转交给您。”
“哦?”
朱慈煊一下来了兴致,命人将沐忠显带回来的礼物都一一打开。只见沐忠显带回来的木箱之中,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应有尽有,尤其是黄金这东西可不在少数,粗略估计下来的话,恐怕这些东西的价值不下二十万两。
朱慈煊忍不住摇了摇头,轻笑一声,“这郑经还真是大方啊!知道朝廷缺钱,一出手就是二十万两,若不是这一次朝廷赚的钱够多,恐怕朕也要为他这二十万两而折腰了!”
沐忠显也附和着笑起来,“皇上,臣与郑经交谈的时候,此人多次暗示臣,希望皇上可以给他落实延平王这个封号!这些钱,恐怕就是他用来收买皇上的......”
朱慈煊莞尔一笑。
他的记忆之中,永历帝可是曾经敕封郑成功为潮王的,可惜郑成功压根儿不理会永历小朝廷,只认他效忠过的隆武帝。因而找借口拒绝了永历帝的敕封!
这也是为何朱慈煊并不叫他“朱成功”的原因。
郑成功因隆武帝赐姓而被人称作“国姓爷”,他认的可不是永历朝廷,因而,作为正统的永历朝廷自然也不可能承认他的赐姓。
而今他死了,他的儿子倒是想要凭借永光小朝廷得到这个封号!尽管只是一个名头而已,可对于如今的郑经来说,永光小朝廷的认可还是极为重要的。
郑部本就打着大明的旗号,其中更是不缺许多大明的官员。郑经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上位的,即便他身为郑成功的儿子,内部也有不少人都是不服他的。
如此一来,如果被奉为正朔的永光小朝廷可以敕封他为“延平王”,那么,得到官方认证的他自然有了足够的底气!
这可比起自称来说强太多了,也更加能够压制郑军内部的反对势力。
相比下来,二十万两花得实在值得!毕竟,掌控了海贸的郑部可是相当富庶的!二十万两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毛毛雨。
翌日一早,朱慈煊召开小朝会,将李定国与白文选,以及内阁大臣们叫到一起议事。他命沐忠显将前往郑成功部的事情告知众臣,众臣听闻郑成功已死,不由得大为惊讶。
“实在可惜!”李定国叹息。
“若无郑部在海上牵制清军,恐怕清廷对吾等的进攻早已加倍!不知其子郑经能否继续统领郑部继续抗清?”白文选亦表示惋惜。
文臣们则是态度不同,对于郑成功的死并未有多大反应。
郑成功名义上是明朝臣子,可实际上听调不听宣,此前李定国数次与郑成功部约定一同出兵进攻清军,若是郑成功部顺利北伐的话,与李定国部东西呼应,那样对于清军必定是极大打击。
可惜,郑成功始终没有把这当一回事儿,也始终以郑氏的利益为核心。表面上看似是朝廷的臣子,实际上只是扶住这一杆大旗好办事而已。
“诸位爱卿,你们以为郑经索要爵位一事,是否可行?”
“但说无妨。”
朱慈煊道。
内阁首辅丁继善率先站出,“皇上,臣以为此事不妥。郑经以二十万两巨资来索要王爵,此举证明他在郑部的局面已经十分棘手。若此时吾等助他稳定时局,恐怕来日郑部会是朝廷的又一心腹大患。”
丁继善讲完,又有内阁臣子站出。
“臣以为丁阁老所言甚是。”
“郑部向来不听朝廷调令,此时冷落他们,任由他们之间争斗,对于吾等来说绝不是坏事。”
“更何况郑经此举有违人伦,敕封他为延平王着实不妥!”
朱慈煊倒是不在意郑经是否有违人伦,反正有违人伦的不是自己就行了。对于这一点,他实际上并不会考虑进去,站在一个大的立场上,也并不应该考虑进去。
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
只要郑经于朝廷有利,那么他就是好的;可一旦郑经于朝廷不利,说他不好就是不好!
“晋王,巩昌王,你们呢?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朱慈煊问。
白文选犹豫了一下,还是李定国先站出来,“臣以为此事可以答应。”
“郑部而今对我大明是有利的,有他们在,清军就必须防备来自福建的威胁,这样便可以给吾等更多的机会。”
听到李定国这样说,白文选松了一口气,此时也站出来附和道,“臣以为晋王所言甚是。”
“郑部可以牵制清廷,这便足矣!他们确实有可能成为朝廷威胁,但吾等如今尚且自身难保,在大业未成之前,必须将他们扶住,不能让他们垮掉!否则的话,一旦郑部出了问题,清军接下来尽全力对付的便是吾等。”
“好。”
朱慈煊本就赞同用一个虚名换来二十万两,如今李定国与白文选都表示赞同,他当然也就顺势做出决定。相较起来,文臣们则还是有些没变,尽管丁继善等人已经务实许多,可他们还是不够虚实。
此前弘光小朝廷的“联虏平寇”可谓是文臣们的精彩操作!正因这样的错误判断,使得弘光小朝廷错失了一次绝佳的机会。
“朕也认为赏赐他一个‘延平王’的爵位没什么,反正太上皇当初也打算这样做的!”
“不过,光二十万两还不够,朕还要问郑经要一个人。如果不把这个人给朕,那朕也不会考虑将封号给他的!”
此言一出,众臣纷纷惊讶,他们实在是很好奇,朱慈煊问郑经索要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难不成是鲁监国朱以海?”
丁继善等文臣心中一凛,皆以为朱慈煊是忌惮曾经的鲁王势力,此举是想剿灭躲避在郑部的鲁王及其残余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