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现在想走也没那么容易了
纪出矣2025-11-07 17:433,078

  

  飞着雪的焰山,压不住焰山百姓雀跃的心,食火兽得了好姻缘,很快就会痊愈,他们也能从这寒冷之地搬回温热的山顶了。

  龙族长老和不肖子们也很激动,焰山之困得解,他们也算将功抵过,帝君发落起来定然也会从轻。

  他们跟百姓一起忙碌,又是热灶又是烫酒,昨夜喝得是苦闷,是不知结果如何的不安,今日截然相反,苦闷没了,满心都是欢喜。

  宴席布置完毕后,龙族三位长老亲自去请段九游。

  这事虽然是她一个人办的,但主意是他们出的,他们得借机攀附一下,好叫这功劳也在自己身上沾一沾。

  可惜这位老祖竟然睡下了!

  大白天的关门闭户,弟子们守在一院之隔的大门口,一个都没让进来,说辞给得也很合理,说是老祖昨夜亲自洗兽,一夜未睡,清早赶赴望金山,自然要将缺的觉补回来。

  龙族长老有求于人,哪里敢催老祖起床?便说他们在灶上留菜留酒,待老祖醒了,请她老人家务必赴宴,他们边吃边等。

  弟子们客气两句便由他们去了。

  龙族众人一步三回头,弟子们面无表情的目送,待人走远,方才回视身后那间简易的山脚行宫。

  雪势渐大,已经将宫顶落白了,他们顺着那条青石铺展的小路朝殿内望,满眼都是驱不尽的担忧。

  “他会死吗?”

  其中一个弟子轻声问。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

  望金山上,帝疆便已毒发,他们不通医理,却也知道那样的势头,不是什么好征兆。

  ——他会死吗?

  守在帝疆身边的段九游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自他封闭五感,就再也不见醒来,甚至呼吸都是时有时无。

  她不敢过多看他,怕他哪下真的这样无声无息地“没了”,左手三指却紧紧搭着他的脉。

  它是跳动的,很微弱,弱得像窗外无声的雪,苍白无力,一触就碎。

  段九游不知道这样坐了多久,只知道回神之时,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

  老东西们不知过来请了她多少次,弟子们都只回说还没醒,“白胡公”也来过两次,段九游知道他跟她一样在等一个结果,他等的是帝疆死,而她等的是他生!

  窗外投出点点星火,是弟子们将院子里的风灯点起来了,那光亮昏昏沉沉地透进来,打在帝疆没有生气的脸上。

  他还没醒,连微弱的脉搏都快摸不见了。

  段九游深吸一口气起身。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

  

  “神尊,段九游出门了!”

  段九游的耐性用尽,白庭叙这边不遑多让。

  按说那嗜心之毒早该浸入五脏六腑,她这里一直没有反应,简直要让白庭叙以为帝疆不治而愈了。

  两边僵持这么久,比的就是谁更沉得住气,现在段九游焦急出门,可见帝疆情况极是不妙。

  “消息确切吗?”

  白庭叙起了身又顿住,终究是惧怕段九游的神力,只敢在她不在的时候动手。

  报信的弟子说确切:“咱们的人看着她走的,只是没看清方向,一闪身就不见了。”

  白庭叙早在山下布满了眼线,段九游和鳌宗弟子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急成这样,看来这人是要不行了。”齐星河心里狂跳,既想抓住这个机会,又担心生出变故,催着白庭叙道,“那咱们现在赶紧去杀帝疆吧!”

  万一迟了,等到段九游折返,这事就难成了。

  白庭叙却说不急:“她走了,她手下的人还守在那里,咱们得想个法子,把那些人调开才行。”

  ……

  “不好了!食火兽暴症发作了!”

  半炷香后,有人从山上惊慌失措地跑了下来,山下百姓顿时乱作一团。

  他们今日很多人都跑到山上打扫旧房舍去了,如今食火兽暴症一发,半数都困在了山里。

  龙族长老和不肖子们早在庆功宴上喝多了,站在地上都在打晃,根本指望不上,“白胡公”又惊又急,只能带着焰山百姓前来向段老祖求助。

  守在门外的莲塘等人具是一惊,老祖不在房中,如何上山制伏食火兽?口中却不敢透露实情,眼见百姓们情急之下要往内殿冲,只能由莲塘做主,让其他弟子先去山中支援,自己留在门前把守。

  这个决定总算让百姓们定了心,纷纷散去,身为一山之首的地官“白胡公”却还站在原地。

  莲塘面带奇色地看他:“您老不去山上看看吗?”

  方才他火急火燎,非要他们即刻上山不可,怎么现下反而安静下来了?

  “白胡公”站在原地不动,脸上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来:“我若走了,谁来帮你看护屋里那位病人呢?”

  话落之时,身后现出数道人影,乍一看都是焰山百姓穿着,细一查均是身形精干的随行禁卫一类。

  “什么病人?”莲塘狠狠一惊,终于看出不对,“你们要做什么?!”

  “刚刚不是说了吗?来看看屋里的病人。”

  白胡公带人步步逼近,行走之间手中青光一展,已是幻出常用兵器。

  莲塘深知来者不善,同步攥出官刀,横臂在前。

  

  “干嘛呢?”

  剑拔弩张时刻,院门忽然一展,从外面走回来一个人。

  她身形娇小,穿着一身累赘繁复的大袍,眉眼肃穆娇俏,正是在白庭叙的密报里,匆匆离开焰山的段九游!

  白庭叙目色一紧,狠狠剐向身侧报信随行,仿佛在质问,不是说她出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随行一脸惊惘,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可能她当时,当时……是往厨房去的?

  随行盯着段老祖手里的东西,冷汗簌簌。

  段九游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脸上并无急躁之色,一边看着他们,一边舀起一勺送到嘴里。

  莲塘表情一松,犹如看到了救星,急切地唤了声老祖。

  段九游唔了一声,环视着院子里一众陌生面孔,重复道:“做什么?”

  莲塘原话回禀:“他们说要进去看病人。”

  “病人?”

  段九游面露疑惑,脚下不停,竟也没有犹豫,直接用脚开门,干脆利落地说。

  “那就进来看看吧。”

  门页一开,绕过一扇挡风的山水屏风,便是一张垂着幔帐的罗汉床,莲塘进来拢灯,连点六盏,房内瞬间灯火通明起来。

  段九游坐在太师椅上,舀着手里的粥说:“我这屋里没有人,只有一只没化形的幼狼,你是来看它的?”

  这话显然是在问“白胡公”。

  “白胡公”语塞,根本没想过自己会与段九游迎面撞上,更加没有提前预想托词。

  他不说话,段九游也不逼迫,专心吃完半碗粥后,才放下手里的勺子。

  她对莲塘说:“把帐子掀开吧,睡了这么久,肯定也饿了。”

  莲塘似有犹豫,仍是听命掀开了帐帘,帐子里盘着小小一团白毛,“白胡公”从帐子被掀开的那一刻,就直直望了进去,骤然欺进的烛火似乎刺了它的眼,乜着狼眼许久,才彻底睁开。

  “白胡公”看着它睁眼,看着它抖松身上的长毛站起来,脸上似有烦躁之色,像是厌恶被人打扰了睡眠,除了一脸不悦之相,哪里有半点中毒的迹象?!

  何况那毒,若是深入脏腑,怎么可能还有力气维持幻化之态?帝疆又不是一头“真狼”,就算毒发也该是人身不该是狼身!

  那这帐子里的狼就不是帝疆。

  那到底谁是帝疆?

  到底有没有帝疆?

  白庭叙后知后觉,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是齐星河的一家之言,他说段九游身边带着帝疆,他说帝疆没死,除了他说,还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帝疆还活着吗?

  他开始在身后随行禁卫中寻找齐星河的踪影,发现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溜了!

  段九游从袖筒里拿出一兜点心,对着幼狼招手:“睡了三个时辰还没睡足?过来吃些东西。”

  幼狼打了一个哈欠,伸展身体,跳到她腿上。

  段九游拿点心喂狼,话却是对白胡公说的:“你今日唱的是哪出戏,我怎么看不明白呢?”

  “白胡公”面露窘迫,冥思苦想,硬编了一个理由道:“山上食火兽闹起来了,下官唯恐它冲下山来,打坏房舍,伤了老祖。”

  这话真是说给谁听都不会信!白庭叙知道现在不论说什么都是一身破绽,根本编不出所以然来。

  段九游偏头听了听动静,山上食火兽的嘶吼已经停止,有弟子从山上归来,回禀说:“食火兽刚才遇袭,不知被谁扎了一剑,刚才的吼声就是它吃痛乱窜所致,现在已经安定,困在山上的百姓也已顺利下山。”

  段九游颔首:“在村子里找个懂医术的上去看看,包扎一下。”

  弟子应是:“又问老祖,可要寻找偷袭之人?”

  段九游若有似无地看了“白胡公”一眼,这就要问这位焰山的地仙大人了。

  今日这出戏,明眼人都知道是他自导自演的戏码,“白胡公”听后连忙起手,将头埋在两袖之间:“下官这就派人去找!”

  说罢就要带人出门,可房门应声而合,“砰”地一声,阻住了所有去路。

  段九游自他身后站起身来,对揣着袖子,淡一抬眼。

  “现在想走?没那么容易了。”

  

  

  

  

继续阅读:第六十二章:段九游有何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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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祖她一心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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