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鸡毛令箭
大肥兔子2024-05-04 09:502,176

  我一听,这声音咋这么耳熟呢,吃力的扭头一看,就见贺国梁带着一个脸蛋红扑扑的小男孩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

  我看到他的同时,他也看见了我,不由得愣了一下,我见状赶紧大叫:“贺大哥,救命啊!”

  贺国梁面露错愕,紧忙走了过来,问那两个押着我的人:“怎么回事儿同志,他俩犯什么事儿了?”

  那人把贺国梁当成了我俩的同伙,横眉冷对的哼了一声:“你什么人,跟他们认识?”

  贺国梁自报家门后,这俩货态度才缓和了些,但按着我的手却丝毫没有放松:“这俩小子妄图冒名顶替,想混进扫盲班去,明显意图不轨!”

  “你特么才意图不轨,老子是拿着介绍信来的!”铁骡子气得尥蹶子大骂。

  贺国梁闻言却忍不住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凑到我俩面前,左看看右看看,一脸的戏谑:“哎哟我说二位小兄弟,你们这可就太不开眼了,想偷摸点什么也不能直接往枪口上撞啊……”

  押着我那人大点其头:“你也这么觉着吧?瞅他俩獐头鼠目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贺国梁一边笑还一边拍起了巴掌:“对,太对了!”

  而我却已经被扭得胳膊酸疼,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贺老头,你差不多行了啊,真把我俩弄局里去,我看你咋跟吴大哥交代!”

  贺国梁笑得更开心了,倒是押着我们的人回过味来,对视一眼,眉头微皱。

  贺国梁勉强憋住了笑,上前拉起了半跪在地的铁骡子,转头冲二人道:“误会了同志,这两个小兄弟确实是靠山村人,我们队在靠山村蹲点,跟他俩自然是熟悉的。”

  说着,他笑着掏出工作证递了过去:“虽然我最近没在队里,但如果靠山村要举荐来乡里学习的人,确实没有比他俩更合适的了。”

  那俩人验过证件,总算信了贺国梁:“既然你愿意给他们担保,那就暂时放过他俩,不过我可有言在先,回去之后我们还是要查证的,一旦……”

  他一边说一边摸出了铐子的钥匙,可刚要给我解开,却被一只手给按住了:“等等。”

  转头一看,又是那个谢老!

  贺国梁脸上有点过不去了,打哈哈道:“怎么着,谢老是连我也信不过了吗?”

  谢老却一点笑模样都没有,一副公事公办的德行:“你自个儿也说最近没在队里,咋就敢给他俩担保了?搁这儿等着,我去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他转头进了屋里,把众人就这么晾在了大门口。

  这下不光我俩,其他人也不免有些尴尬,贺国梁笑道:“唉,文化人就爱较真儿!”

  我忍不住嘟囔道:“一个门房居然这么大派头,真是长见识了!”

  贺国梁一听又乐了:“你叫他什么?”

  “门房呗,要不该叫啥?警卫、门子、还是看门狗?”我一口恶气没处撒,自然越说声越大,越说越下道。

  没成想贺国梁急了,抬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哦哟,小子你不想上进可以,可别糟蹋了扫盲班这俩名额,这话要是让他听了去那还了得?”

  我愕然看他,他苦笑道:“人家可是神医谢泰昂,一手出神入化的银针,甭说在你们乡里,就算在省城,那都是数得上号的!”

  神不神医的我倒是没当回事,可是听了贺国梁这话,我顿时有种不妙的感觉:“他……该不会……就是扫盲班的老师吧?”

  贺国梁反倒一脸诧异:“不是他还能是谁?遍数这迎春乡,他要说不当这个老师,还有哪个敢当?”

  我眼前一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连门还没进呢就碍了老师的眼,这个课还怎么上?

  虽然只是想来混个证,没指望真能学到什么东西,但要在这么个老灯手底下熬三个月,眼瞅着他在上边逼逼叨,任凭你恨得牙痒痒,你都不能揍他,那得憋屈成啥样啊?

  正寻思呢,人家老灯回来了,背着个手,大模大样的冲我俩努了努嘴:“电话没通,估摸是发大水闹的!”

  我们几人全都愣在当场,难不成今儿个还真就过不了这关了?

  老灯冲压着我俩的人努了努嘴:“二位,给他俩先解开吧。”

  铐子离手,我才算是松了口气,这东西多戴一秒都嫌沉,这辈子我可不想再照量了。

  紧接着那老灯又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你俩大老远的过来,也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我就破例通融一回,先进去吧,回头要让我查出你俩不是学员,瞅我怎么收拾你们!”

  眼瞅他不但没有丝毫愧疚,反而还卖我俩好大一人情的架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顺嘴就秃噜出来一句:“哎哟,我谢谢你啊老灯!”

  老灯一下就炸了:“啥?你叫我啥?”

  我这才意识到不妙,脑筋飞转:“呃……您不是姓邓么?”

  “我姓谢!谢天谢地的谢!”

  “哦,谢谢你啊老谢!”

  “混蛋玩意儿,没大没小的跟谁说话呢,叫老师!”

  “好嘞,老师!知道了老师!”我强忍着一脚踹翻他的冲动,咬着牙花子谢过他,跟贺国梁和他带来的那人一起进了卫生所,在西厢给我们准备的宿舍里落了脚。

  直到此刻我才有空问起,贺国梁怎么也会来这里。

  原来贺国梁是受下冈村的委托来送学员的,就是跟在他屁股后头,遇见人就往后躲,未开口脸就先红了的那个小男孩,年方十二,叫马正应。

  他还揪着这孩子让他管我俩叫哥,托我这段时间多照顾他。

  我都没来得及问他下冈村咋想的,怎么会整个毛都没硬起来的小孩牙子来学习呢,他就被老谢叫了去,也不知道谈啥事儿,反正天都黑了也没再回来。

  不管怎么说,各村似乎都很重视这事,明明洪水刚过,正是用人之际,但各村的学员竟在一天之内都到齐了,那真是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一个老太太和两个大闺女,知道的这是办扫盲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养老院呢。

  第二天一早,鸡刚打鸣,我们就被窗外一阵刺耳的嘭嘭声吵醒,披上衣服出门一看,就瞅见谢老灯……呃,是谢泰昂左手拎着个破盆,右手拿根擀面杖,一边往死里敲打,一边嚷嚷:“一日之计在于晨,赶紧起来吃饭,半小时后门口集合,点卯不到者开除!”

  我双眼一翻,长出一口浊气:“拿个鸡毛当令箭,老子早晚得把你塞进鸡窝!”

继续阅读:第三章 敬猴的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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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马不是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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