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吸一口凉气,暗道这次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都不用细数,打眼一瞅就知道这次招来的足足有上百只……而且看那狰狞猛恶的德行,随便哪一只都不是善茬儿!
郝姥姥更是气得差点爆炸:“妥了,妥了,这回可妥了,小富贵儿我跟你说,这事你自个儿去跟大教主说,别说姥姥不管你死活,埋你的时候姥姥我肯定给你多上柱香!”
我不禁苦笑连连,谁能想到小小一只哧虫竟然害死了这么多人,还特么弄出这么多凶戾的主儿啊!
尽管有点措手不及,但我的鼓可没停,这些冤魂一开始还显得有些迷茫,但随着其中一个膀大腰圆的主儿单膝跪倒在我面前,其他的似乎也开了窍,相继跪了下去,黑压压的将我前方的地面都快填满了!
要知道,大多数冤魂随着离世日久,心智都已经渐渐模糊,全靠一口怨气和执念才会徘徊不去,如今被子孙令召唤而来,拜服几乎是出于本能。
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连敲三声响鼓,然后高声敕令:“把驱使钻心蛆的正主儿给我翻出来,率先回报者,赏!”
赏字还没落地,这些冤魂已经呼啸而去!
我稍稍松了口气的工夫,铁骡子紧张的凑上来问:“这招能好使?那帮怨灵瞅着倒是挺唬人,可要是见真章,未必能识破哧虫的把戏吧?”
我拍了拍他:“放心,除非那东西敢不顾这法坛的章法乱窜一气,否则就算它能飞天遁地,也绝逃不过这些冤魂的追索!”
这话可不是为了哄他,我之所以不惜代价使出这招来,就是因为它们本就是死于哧虫之手,冥冥中自有一股怨气锁在哧虫身上,加之又在这里游荡了不知多久,早就对此地的一草一木熟悉至极,想找它并非难事。
兴许有人会说,要是这些冤魂能找到它,岂不是早就去找它报仇了?
呵呵,那只能说你不懂这些东西的天性,甭管怨灵、冤魂,还是恶鬼,所有这一类的东西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儿,要论单打独斗,它们没一个是哧虫的对手,平时它们一盘散沙,即便再怎么痛恨哧虫也会本能的躲着它,但现在有了我的子孙令可就不一样了。
说直白点,狗仗人势懂吧?一只狗不敢跟狗熊叫板,可一群狗连老虎都不怕!
如今我已经把狗群撒了出去,就看那狗熊能藏得多严实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跟铁骡子说话的工夫,郝姥姥就开口了:“别絮叨了,左边有动静,走!”
我紧忙叮嘱铁骡子留在原地照顾好关富海,然后按着郝姥姥指明的方向狂奔。
片刻之后就见到不远处一座假山四周阴风怒号,数十个冤魂正绕着假山疯狂嘶吼,那架势几乎要将假山磨成齑粉,可那假山只有一人多高,宽阔不过丈许,上边光秃秃的,说是毫不起眼也不为过,任凭我眼睛都瞪酸了也没发现哧虫的影子。
可郝姥姥眼睛多尖呐:“中间那块石头上盘着呢,就是它!”
我这才瞥见那块石头上有一圈圈石刻似的凸起,当即不敢迟疑,几个健步窜过去,不等它反应过来,一把揪住了它的七寸,使劲一扥就把它扥了下来!
哧虫本来没那么容易被捉,可它被几十个冤魂围住,又气又急,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出现,这才冷不防被我抓了个正着,直到七寸被掐住它才回过神来,拼命挣扎着叫道:“小……啊小……小畜生,放开大爷,不然大爷要你死无全尸!”
我忍不住噗嗤一下乐出声来:“大……啊大……大爷,你特么告诉我你哪儿大!”
正如之前所言,这东西长不过一尺,粗不过一指,都赶不上黄祖望家那头老牛的牛鞭大,可张牙舞爪起来口气却真是大的可以,都落在我手里了,还一口一个死无全尸呢!
我也不管它叫唤啥,捏着它就往回跑,到地方都没心思跟铁骡子搭话,直接把它摁在关富海后背上:“吸,你特么赶紧给我吸,少吸出来一个我特么立马捏死你!”
谁知这家伙竟然把身子一挺:“想得美,大爷今儿个就算是死,也要拉上他俩垫背!”
“哟呵,挺有骨气啊,那老子就成全你!”
我一边说,一边转头朝铁骡子使了个眼色:“白家药仙儿不是说拿他的骨粉和莲藕泥就能治这烂疮吗,去,挖两根儿藕去,这地界虽然是它搞出来的幻境,但最起码的参照还是会有的!”
哧虫一听就急了:“什么狗屁的药仙儿,他打哪儿听来的野方子,大爷是剧毒,剧毒你知道嘛,但凡沾上大爷一点血,手都给你烂掉……”
“笑话,你觉得老子会信你?好不好使,先配出来再说,骡子,你还瞅啥呢,去啊!”
铁骡子这才啊了一声,转身而去。
正如我所料,哧虫的幻境也是要有参照物的,没多大工夫,铁骡子满身泥水的回来了,手里还拎着两节藕。
哧虫这下可急了:“你们不能杀我,我要是死了,幻境就会凝实,你们可就再也出不去了……”
然而我根本不理他说什么,一边试图把它卷曲的身子捋直,一边冲铁骡子招了招手:“过来帮把手,帮我抻着点,它这皮也挺滑溜,可别糟蹋了,先扒了吧!”
“好嘞!”
铁骡子上来拽住它的尾巴,一使劲儿,我俩就把它抻直了!
我作势去抽刀的工夫,它才真的怕了:“别别别,我给他们治,这就治!”
我动作一顿:“哦?你能治得了?怎么治?见效快吗?”
“能治,真能治!你把我拿近点,让我的信子能舔着他!”哧虫也不敢装大爷了,拼命扭动脑袋往关富海那边凑。
我这才摆了摆头示意铁骡子松开,然后紧捏着它的七寸将他抵在那些虫包上。
只见它吞吐蛇信,轻轻一舔就将那瘆人的血泡舔得破开,然后舌尖一卷就把露头的钻心蛆连头带尾的给卷了出来,咕噜一声吞进了肚子里。
关富海也随之惨哼一声,身子抽搐了两下,不过好在钻心蛆一去,伤口的除了涌出一股污血之外,再无鲜血涌出,只需敷药治伤应该就没什么大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