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娘和爹足足折腾了一天，到傍晚才出来，然后娘脸上挂着笑容。
看见我便勾手，等我走过去便同我说：“春芽，娘做出豆腐了，但是今后几天咱家都得吃豆腐了。”
爹在一旁笑，好像不是假笑。
然后家里一连几天都在吃豆腐，不止是豆腐还有闻着臭吃着香的豆腐，娘说要臭豆腐。
臭豆腐还可以油炸，还可以煎着吃，娘做的臭豆腐是我没吃过的。
然后娘带着我还有赶车的爹去了县里最大的酒楼，娘进去了我和爹等在外面。
过了没一会儿娘出来了，脸上丧着气，爹也垂下了脸，似乎想说些什么又憋了回去。
娘看了他一眼，“他们不收，明天咱们自己来卖，臭豆腐煎豆腐，我还不信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卖不出去。”
“呸，一群瞎子。”
赶车回了家，爹又被娘指使着去村子里卖豆腐，娘又去了柴房不知道弄什么。
过了两个时辰爹才回来，但是豆腐卖出去了，爹拿着铜板回来挺高兴的。
“秀英，你看豆腐都卖出去了，咱们赚钱了。”
娘瞪他一眼，“明天你去找铁匠和木匠给我做了这样的车，我要出去卖豆腐。”
“啊？你一个女人出去卖什么豆腐啊？就在家里……”
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娘的眼神很吓人。
今天去县城里做小买卖的女人也不少，娘想做也没啥。
娘随手抄起一块柴指着爹，“让你整你就整，别逼我揍你，女人不能卖豆腐能揍你。”
爹不敢说话了，应下了娘的话。
第二天爹便带着娘画的图出去了，而我和娘在家里做豆腐和臭豆腐，娘跟我说：“春芽，明年娘攒够钱让你去念书。”
“你以后能做女先生还能做医女还能做生意，有钱想干什么都行。”
我点头，现在娘说什么我都信。
爹晚上回来时说那车要个三五天才能弄好，而昨天爹卖了豆腐今天又有人来问卖不卖豆腐了。
娘便决定以后每天做两锅豆腐，爹在村子里卖一锅，我和娘去城里卖一锅。
爹害怕娘，只敢点头应和。
娘要的车是在五天后做好的，能牛拉还能人推，娘甚至用家里所有的钱买了一头驴来拉车。
县里的小摊需要买位置，不要钱的位置都很偏，我和娘没钱买位置，所以便在最边缘处。
臭豆腐一出来，臭出了几百米远。
我便开口喊：“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吃过一次忘不掉！”
娘有些高兴地看着我，“春芽喊的好。”
被娘夸了我可高兴，娘一边开火一边煎臭豆腐，香臭香臭的味道飘出去，路过的人嫌恶地走过去。
却也有人停下脚步，娘递给我一碗，我投入地吃着。
有人问我，“小孩儿，你吃的那是什么啊，多臭啊，能好吃吗？”
我站起来，“好吃，您可以尝一口，好吃再买不好吃不要钱。”
被我说动了，那人走过来，捏着鼻子问我，“真能好吃吗？”
看我点头，他终于还是往嘴里塞了一块，一开始嫌恶的表情也逐渐变得舒展。
很快他点头，“吃着香啊，给我来一碗。”
因为娘的臭豆腐味道，周围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看那人尝了又买了，表情是止不住的好奇。
娘动作很快煎着臭豆腐，嘴里还嘀咕着：“上班天天想死，卖臭豆腐活力四射！”
很快一碗臭豆腐煎好了，外皮酥脆内里柔软，还搭配着我娘做的调料，那人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周围人见状也纷纷过来买，我和娘只拉了一盆臭豆腐过来，很快便卖完了。
娘和我坐在车下面点铜板，娘嘴里嘀嘀咕咕：“创业真好啊。”
收摊以后娘给我买了一串糖葫芦，还给驴买了一串，然后我才知道驴也爱吃糖葫芦。
回家的路上娘和我都很高兴，只是身上又臭的离奇。
娘和我说：“以后咱们能在县里买房子，买他个十套八套然后出租，当收租婆。”
娘说的我听不懂，但只知道娘说的一定是好事儿，于是便点头，“好，都听娘的。”
到家了，爹也做好了饭菜，脸上也挂着笑容。
把铜板放在了桌子上，“今天豆腐也卖完了，这是赚的钱。”
娘看了他一眼，然后扒拉出两个铜板递过去，“这你收着，以后听我的话，有好处没坏处。”
爹讪笑着点头，“好，都听你的。”
这之后娘和爹每天早上都起来做豆腐，然后又去卖。
从前天天来找茬的奶奶也不怎么出现了，见了我和娘也恭敬得不得了。
至于从前那个天天把我当丫鬟的堂哥，看见我便要跑。
娘带着我在城里做了半个月的生意，原本偏僻的角落也因为娘的摊子而挤了不少的人。
许是见娘生意好，周边居然有了几家一样卖臭豆腐的摊子，价格还比娘卖的便宜。
但因为娘做的好吃，始终是我们家的生意最好。
只是因为生意好我们似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有人到我们摊子前说要收钱，不是收摊子钱，而是收我们可以好好开下去的钱，娘一边听一边说：
“原来收保护费这事儿这么早就开始了。”
周围的商户也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甚至有些幸灾乐祸。
收钱的有三个人，而我和我娘两个女人一定是打不过的。
娘这次没再骂人也没拿刀，而是将口袋里所有的钱都递了过去，还好声好气地送了他们臭豆腐才让他们离开。
看着我要哭，娘摸摸我的头小声说：“春芽，咱们不哭，娘不吃亏。”
我还没理解娘说的话是啥意思，娘便收了摊，把我放在相熟的摊主那儿。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回来，手里提着一个麻袋，她让同村的人告诉爹，我们今天不回去。
于是我和娘第一次住上了客栈，客栈比我家好。
然后娘带着我出了城，去了一处草很茂盛的地方，她拍拍我的肩膀，“在这等着娘，娘给你抓小宠物。”
什么小宠物我不知道，但还是听娘的，娘手里拿着两根木棍，越走越远。
没一会儿娘一只手举起来高兴地欢呼，“春芽，娘抓到了！捕蛇者不知道吧？说的就是娘！”
然后我看到了娘手里被她捏着脖子的蛇，我强忍着惊恐看着娘，“娘，你抓那玩意儿……干啥啊？”
“有用呗，你别怕。”
说完娘又去了，然后不到一个时辰，她抓了一麻袋的蛇，将麻袋的口紧紧系上。
她一手拎着袋子走到我旁边，“春芽走，娘带你报仇去。”
我不知道娘说的是啥意思，但跟着娘就对了。
娘带着我在城里左拐右拐，走到一户人家外面，她爬上墙看了一眼。
然后又跳下来，堂而皇之地打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