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擦干了泪水后，傅明华扫眼看向门口的方向，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再看向程十鸢的时候，眼底透露出几分迟疑，“刚才是云澹说了什么？”
程十鸢轻轻摇摇头：“是我自己没有处理好事情。”
看出她并不愿意在这件事上多提，傅明华便也没说什么。只是微微垂着眉眼，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似的。片刻后，才提起长腿，推门走了进去。
伴随着门推开的声音，一声暴怒的男声炸响——
“让你滚，没听到？”
傅明华顿时皱紧了眉头，黑眸沉沉的看着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他的沈云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之后，顺手把门从里面关起来，才对着沈云澹的方向说道：“刚才，你就是这么吼程小姐的？”
闻言，沈云澹转头朝他看去。
见到是好友进来，他满脸的戾气消散了一些，可眉宇间还是凝聚着一股冷冽的躁郁之色。
“是啊，骂了她几句。”沈云澹并不在意的说道。
仍然站在门口的傅明华，闻言并没有说什么指责的话。反倒是深深的看着他，过了一会，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又控住不住了？”
“嗯。”沈云澹冷淡的应了一声。
与此同时，摸出了一根烟放在手指上，却并没有点燃。只是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目光深远的朝窗外看去，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
看着他独自站在落地窗前。
背影略显孤独。
傅明华走到办公桌前，拿起几份文件翻阅，不出意料的看到上面并没有签字。他重新放下了文件后，将视线投向了仍背对着他的沈云澹。
低着头思索了一会，他开口说道：“最近S国有一个谈判，你去一趟吧。”
沈云澹皱了皱眉头，好一会，才出声说道：“可以。”
见他答应了，傅明华的神情缓和了几分，语气轻松的说道：“律所这边的事情搁置一下倒也没有什么影响。要是有重要的事情，让利风移交到我那边去。”
两人多年的合作配合很默契。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事情都安排的清楚明白了。
主要的事情谈妥之后。
傅明华却并未离开，反倒是淡淡笑了笑，提到：“程小姐很难过，刚才在门口哭了，你看见了吗？”
离开落地窗的旁边，沈云澹正要往外走的时候听到了这话。
她哭了？
倒也可以猜到，毕竟她出门的时候就已经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沈云澹的心头微微划过一抹心疼。
只是一瞬间，他又冷沉着脸，薄唇冷酷的吐出：“废物。”
冷冷淡淡的声音中透出一股鄙夷不屑。
傅明华听不下去了。
平时温文尔雅的脸沉下去，他微微皱拢了眉头看着满脸不屑的沈云澹，忍不住反驳道：“你别这么说她。”
沈云澹反问道：“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不就是废物么？”
仿佛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似的，他薄唇冷冷的勾起一抹嘲讽，丝毫不留情面的说；“当时你把她带进来的时候，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总不可能是把她培养成独立律师吧？”
“她到律所也不止一两天了，还什么都不懂。连一点点的小事都做不好，从律所成立到今天，她可以说是招进来的所有人当中，最差的一个。”
“云澹！”傅明华忍不住打断。
“程小姐做行政助理的时候，为宋晓的案子提供过很好的建议。”
停顿了片刻，他才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看不起这区区一个小案子，但是至少证明程小姐在这方面是有一些天分的，能敏锐的抓到重要信息，不是吗？”
或许是他太激动了，沈云澹沉默了片刻。
正当傅明华觉得这事就此打住的时候，却又听到他讥讽嘲弄的声音——
“要是换做利风这样，你会为他说话吗？”
一句话就让空气沉寂了。
傅明华扯了扯唇角，无奈的苦笑道：“既然你问了，那我也反问你一句……”
“如果换做利风，你会让利风住进你的家里，会让人特意给利风买早餐吗？”
一句一句的问题抛出来。
这次换沈云澹沉默了。
仿佛从他的神情中明白了什么似的，傅明华注意到他不自觉抿成一条线的薄唇后，眼底滑过了一抹无奈，缓缓说道：“承认吧！你对她的态度本来就不一样。”
“既然你从没有把她当做是像利风这样的人，就别用对利风那样的态度去对待她。”
纵然并没有直言，但两人都心知肚明沈云澹是用男人对女人的目光去看程十鸢的。
临出门的时候。
手掌搭在门把手上，傅明华转头又看了一眼，只见沈云澹正神色冷淡的坐在椅子上，宛如一个雕像。
傅明华的神情缓和了几分，缓缓说道：“程小姐并非没有天赋。”
“你应该也发现了，她的观察力不错，对有些事情很敏锐，具备成为一名好律师的条件。”
“之所以还不能达到你的预期，只不过是因为她没有机会像律所的其他人一样去学习罢了。在进入律所之前，如果她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必须为了让履历增光去寻找各种项目和实习机会……她也能做得很好。”
沈云澹嗤笑道：“就算她做到了，又能怎样？”
目光直直的射过去，在空中和傅明华遥遥相对，他唇畔勾出极致的嘲讽，“成为普通人，当上一名律师，她就能把他父亲救出来了吗？”
两人都很清楚，在程氏被摧毁的背后站着的是沈氏集团的人。即便是没有被搞垮的程家，在沈氏面前也是不值一提，更何况如今只是普通人的程十鸢。
纵然她再努力再要强，能够达到的高度也只是普通人的上限而已。
对沈氏，不值一提，而对程远，也没有把人救出来的可能。
“云澹，你总是喜欢给人泼冷水。”
傅明华无奈的摊摊手说道：“你说的没错，但总要给人一个努力的目标和勇气是吧？”
沈云澹扯了扯唇角，并未说话。
见他这样，傅明华也不再多说，拉开门走了出去。
即将关上门的一瞬，他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据说霍老最近几个月待在国外，到了S国，你也去找找，看看能不能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