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后。
程十鸢将合约送回去。
那人将合约翻到最后一页，见到签名栏仍是空白，脸色就是一垮。
“怎么没签字？”她声音尖锐地指责，“让你去签合约，你出去那么久，结果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干？程十鸢，你是不是出去鬼混了，根本没把工作当回事啊！”
尖锐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数道目光投过来。
程十鸢面不改色，冷静的解释道：“李总监对合约并不满意，所以不肯在上面签字。我没有谈判的资格，所以只能将他的意思转达给你，至于详谈合约条目的事情就该让专人去做了。”
程十鸢心平气和的解释了一番，对方满脸狐疑的看着她。
“这怎么可能，之前李总监说得好好的……你最好别撒谎。”
闻言，程十鸢只是抿着唇。见她不肯多说，那人没办法，只能先拿起手边的座机拨出电话。
等到接通电话确认后，也不知听到了什么，她脸色铁青，冲着程十鸢怒吼道：“我刚才跟李总监确认了，他说本来打算签字，是你坐地起价，还暗中索要红包！”
“程十鸢，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暗中索要红包？
听到这几个字，程十鸢几乎是冷笑出声，心里觉得荒谬，却反倒是平静的看过去，意有所指的说道：“李总监口说无凭，他有证据吗？”
“这要什么证据？李总监是什么身份，你是什么身份？他用得着撒谎？”
听着这种偏向性极为明显的话，程十鸢不再反驳，手伸到了包里准备拿出手机——
忽然，利风在这个时候进了办公室，视线在屋内一扫过后，便锁定了程十鸢所在的方向。几步走过来后，见程十鸢一副受训的模样，他似乎明白了。
“沈律说，李总监那份合约作废。”
这话一说出来就惹来震惊。
利风仿佛没感受到周围的视线，仍是平静的说道：“律所最近有很多新的合作项目，正好人手不太充足，一些价值不大的项目，该斩就斩。”
“那份合约……既然李总监还有疑议不肯签字，就作废吧。”
通知完毕后，他就离开了。
直到他离开了好一会，程十鸢才听见面前的人朝她挥挥手，无力的说道：“你走吧。”
她转身之际，听到身后的嘀咕声：
“运气真好，碰上沈律正好要调整……”
程十鸢脚步顿了一下。不自觉的想起了在电梯里的事情，不由得心口“砰砰”快速跳起来。别人以为沈云澹是为了腾出人去接更好的合作，所以取消原本的合作，可她却知道并非如此。
下班的时候，程十鸢收拾好桌子后，便拿起包下楼了。
人刚从电梯里面出来，便听到前台那边传来吵吵闹闹的声音，她顺着看去，便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让我见见沈律师吧，合约的事情是误会、误会！我们都是合作了好几年的，怎么能说不合作就不合作呢……”
前台处，李总监正满脸着急，冲着前台不住的说好话，希望能见沈云澹一面。
程十鸢看着他着急的模样，心里只想发笑。
还以为这人多大的本事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之前只不过是看她是个小角色，故意给她好看。或许李总监以为，他诬陷了几句后，她就会不得不回头找他求情？
正想着，忽然身后的电梯又开了，沈云澹从里面走出来。
“沈律师！”
李总监一眼便看到他，大喊一声，整个人就冲过来。气喘吁吁拦在沈云澹面前后，他讨好的说道：
“合约的事情是误会，都怪我拖沓。这样吧，现在让人把合约拿来，我现在就签字！”
沈云澹漫不经心的扫了眼退到后面的程十鸢，眼底带着一抹冷淡的笑意，淡淡说道：“不必了。律所的人已经带合约上门，既然李总监不肯签，想必有你的理由。”
李总监哀求了好一会。
沈云澹只是冷淡的站在那里。
程十鸢早已经悄悄的后退，不一会，就从人群边上溜了出去。等到上了公交车之后，过了二十分钟就接到一个电话，那边的主管吩咐道：“立刻回公司一趟，带着李总监的那份合约去我给你的地址，让他签了。”
与此同时，一条信息跳出来，上面有一个会所的地址。
程十鸢盯着屏幕上的地址，怀疑道：“沈律师不是说了，取消这个合作吗？”
那边不耐烦的说道：“李总监找了个朋友请沈律师吃饭，刚才沈律师改主意了，让你拿合同过去。”
听着他语气中的不满，程十鸢忍了忍，低声说：“好……”
怪她太天真，竟以为沈云澹会为她放弃一次合作。
或许，沈云澹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敲打李总监，趁机争取合作利益吧？
闷闷不乐的想着，程十鸢在下一站下了公交车，拦路打了辆出租车回律所。
带上合约，她便按着发来的地址，到了一处会所。
“是沈氏的员工？”门口的侍应生确认过她的身份，便伸手示意道，“请跟我来。”
程十鸢跟在他身后进了一间包厢。
包厢门推开后，只见里面有好几个人，沈云澹正被他们簇拥着坐在中间，手里捏着一个玻璃酒杯把玩，桌上已经空了好几个酒瓶。看来，在她来之前，这些人已经喝了不少。
一眼看过去之后，程十鸢朝着沈云澹走去，从包里取出合约和笔，放到他面前的桌上。
沈云澹淡淡扫了她一眼。
薄唇抿着，西装仍是一丝不苟穿在身上，只是领口解了一粒纽扣，显出几分慵懒随性的气息。低着头，从酒杯里缓缓喝了一口，慢慢的品尝着滋味。
程十鸢只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哎，是合约送过来了吧，好好，我这就签字。”
李总监抢先拿过合约和笔，“刷刷”几下就签了名字。
将合约递给程十鸢的时候，他认出来，眼神阴沉了一下，冷飕飕的说道：“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