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十鸢等了一会仍不见他回神，眼看煮的面条和小菜要凉了，只能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嗯？”
回过神来，沈云澹逮住了她乱晃的手，轻笑一声，“你不就是做给我吃的吗？要是我不吃，你打算怎么办？倒了，还是怼我嘴里？”
程十鸢脸黑了黑。
他这张嘴可真是……
就连开玩笑也能让人心梗。
安静的吃完了早餐后，程十鸢起身的时候见他仍在出神，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收拾桌子。微顿之后，她就自觉的将桌面收拾好。
正当她弯腰将碗筷放入洗碗机内，忽然身后贴过来一个人。
温热的呼吸扑在脖颈上，熟悉的青松气息笼罩着她……
程十鸢后背一僵，正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被人轻轻从身后拥住，沈云澹埋头在她脖颈停留了好一会，忽然用沉闷的声音问她：“你和周未明在一起六年，你喜欢他什么？”
突然的问题砸下来。
脑子里空白了好一会。
程十鸢垂着眼睫回忆从前的点点滴滴，画面仍是历历在目。
但是……
心却异常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波澜。
她一时间有点茫然，究竟为什么喜欢周未明，和他在一起六年呢？
或许是愣神的时间太久了，身后的人不满的捏了捏她腰间的肉，痒得程十鸢缩了一下，伸手推推他的胳膊，不满地说：“别挠我痒痒！”
沈云澹低笑了一声，用嘲弄的语气问道：“怎么，打扰到你追忆从前了？”
“如果周未明没有抛弃你去讨好念念，现在，在身后抱着你的那个人就是周未明了，对不对？”
声音中带着若有若无的鄙夷。
程十鸢脸色白了白，有点难堪的捏紧了手指。
深吸了一口气，她自嘲的说道：“要是周未明没有背叛我，根本轮不到沈律师在这里对我冷嘲热讽。”
话落，身后的人浑身僵住了一瞬。
程十鸢自嘲的看着地板，光滑明亮的地板上映出两人前后交叠的影子，亲密的仿佛融为一体。
可这个时候，她的耳畔却回响起昨天听到的话——
“茜茜，是你吗？”
“我见到一个人，她和你很像……”
能让沈云澹在喝醉之后用那样怀念惆怅的语气说出的名字，一定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吧。
茜茜这个名字一听就是女人的名字。而据她之前了解到的，沈云澹那位出国的初恋的名字就叫孙茜茜。不出意外，他口中所说的“茜茜”就是孙茜茜了。
而他说的那个“她和你很像”的人……
程十鸢捏紧了手指，一股夹杂着自嘲和失落的情绪从胸前涌出。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沈云澹明明不喜欢她，却对她比别人更加特别，还破格将她留在律所，放在身边做秘书，背后的原因或许就是——
她和那位孙茜茜很像？
她是孙茜茜的替身。
程十鸢苦笑了一下，把眼底的泪意憋回去。
纵然是替身，她现在也别无选择。她现在早已是一无所有，只能依附沈云澹获得一点资源。
几乎一瞬间她就做了决定。
继续留在沈云澹的身边，哪怕是被他用来逗弄和消遣！
压抑着胸口那股酸涩的情绪，程十鸢平静地回转身体后，绕过仍站在她身旁的沈云澹。往旁边退开几步之后，方才用平静的黑眸直视他，淡淡说道：“沈律师，你知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
“我不会去过问你的从前，而你，也别来揭我的伤疤。”
或许是她的神情太冷静了，沈云澹眼底浮出一抹阴霾。
冷冷的注视着面前的女人片刻后，他压住了那抹莫名的怒意。
“各取所需？”扯了扯唇角，嘲弄的眼神看着她，“程小姐，你的身上还有什么值得我取的？”
极致讽刺的语气。
程十鸢却平静下来，没有被他的言语刺伤。
“要是我没有价值，沈律师也不会留我在身边了，不是吗？”
对上沈云澹微变的脸色，她面色不改的说道，“不管是提供情绪价值也好，或者是一个保姆，一个玩物，总之沈律师留下我是有原因的。”
“那么，在我彻底失去价值被一脚踹开之前，就请沈律师遵守规则。”
抛下最后一句话，程十鸢就毫不犹豫的出去了，没有看到身后沈云澹受伤的眼神。
门砰的一声砸上。
沈云澹薄唇抿成一条线，视线仍停留在她离开的方向。
放在身侧的手掌不自觉握成了拳头，用力之下发出咯咯的骨骼响声，最终狠狠地一圈锤在大理石桌面上！
重新坐在沙发上，他拿出手机点开了一张图——
只见照片中正是买车那天，程十鸢正站在兰博基尼旁，而在她对面的正是周未明。
耳边，仿佛响起了那人的声音：
“……我顺便查了前几天的程小姐的路线，发现她买车后就去见了她的前未婚夫，好像叫周未明……这个人现在和念念小姐在一起，需要查查他们两个私下的来往吗？”
沈云澹的目光沉沉的盯着画面中的两人。
因为是监控画面，两人的表情并不清晰，但可见两人之间有亲密的接触。
买车的第一天就绕了大半个城市去一个街边和周未明偶遇？这真的是巧合，还是她对那个男人仍是念念不忘，故意去找机会和他见面呢？
按熄手机屏幕后，手指无意识的收紧了。
刚才，他只是言语试探了一下，程十鸢的反应却很激烈，说他们只是各取所需，还让他别揭伤疤……这些，不就是她仍然不能忘怀周未明的证据吗？
想到这，沈云澹浮出一抹嘲弄。
原来，他这些天的所作所为在她看来只是各取所需的交易。
沈氏律所。
在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后，程十鸢仍不见沈云澹的身影。
期间有不少人过来找沈云澹，被问到后她只能支支吾吾说沈律师有事，可一问什么事，她却不知道。
在人走出几米之后，她隐隐约约听见有人不满的嘟哝：
“一问三不知，当什么秘书啊？”
纵然心里不愉快，程十鸢也只能当做没听到，端着一张笑脸处理手头的事情。
忽然，邮箱里跳出一封邀请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