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备有免费的一次性洗漱品。
从洗手间出来，程十鸢用一次性的纸杯装着一次性牙膏和牙刷，收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打算明天接着用这些。
随即，她推开了那间无人的会客室，展开一块毯子摊放在沙发上，避免把沙发弄脏。然后，蜷缩着身体躺在了上面，打算就这么度过一夜。
累了一天，程十鸢几乎是沾头就睡着了。
夜里，一辆车载着沈云澹和利风回到律所。
踏入电梯后，沈云澹捏了捏眉心。
他刚结束了一场谈判，对方很狡猾，也很顽固。哪怕做足了充分的准备，沈云澹也花了四五个小时才啃下了这块硬骨头。此刻，他可以说是身心俱疲。
“合同放到柜子里了。”
“嗯，你先回去吧。”
利风离开办公室，而沈云澹则坐在椅子上，一只手不住的捏着眉心。这时有电话拨过来，他随手拿起来放到耳旁，淡淡说道：“今晚我留在公司，明天让人把衣服送过来。”
那边的佣人立刻明白，去衣帽间取他需要的衣服。
休息片刻后，沈云澹起了处理桌上的资料。纵然已经很累，他也必须为明天的二次谈判做准备。
中途，他起身去给自己煮一杯咖啡，路过一个会客室却见里面透出光亮。
他脚步一顿，皱眉，推门而入。
视线顿时落在了沙发上那个蜷缩的女人身上。
律所内加班熬夜是常事，经常有人太累了会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律所并不禁止这种做法。
沈云澹不以为意，正要出去时，却无意中扫过沙发上的女人——
“程、十、鸢？”
他磨了磨牙，几乎用力地吐出这三个字。
走到沙发前，他扫眼看过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人，眼里晦暗不明。
早就从利风口中得知傅明华将人招到律所的事情。沈云澹对此不赞同，也不反对。却不想，这女人入职第一天就堂而皇之在公司蹭睡。
薄唇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蹲下了身体，在沙发前看着睡梦中的女人。手指捻起她耳边的长发，轻轻扫过她的脸，一下，又一下。
“唐姨，别挠我了……”
程十鸢伸手抓了抓脸，嘟哝着说道。
梦里，好像是唐姨拿着一个羽毛在刷她的脸？痒痒的。
可她嘟哝后，脸上的小刷子却没有消失，反而更加恶劣，从她的眉眼到鼻子、嘴唇、下巴、脖子……
再往下，就是衣领之下了。
沈云澹眉目深了深，丢开了手中的一缕头发。
目光莫测扫了眼沙发上的女人。
随即，转身走了出去。
片刻后再回来，手上却多出了一块毯子。轻轻一扔，就落在沙发上的女人身上。程十鸢似乎有所察觉，手指轻轻抓住毯子的一角，身体往里缩了缩。
站在沙发前，沈云澹看了她好一会。
最终，再次出去。
再也没回来。
次日一早。
程十鸢赶在所有人上班前收拾好沙发，拿着那块莫名多出来的毯子却犯了难。这毯子，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天睡前并不在身上啊，是谁给她的？
带着这样的疑惑，很快到了上班时间。
“小程，帮我把这些资料复印了，半小时必须给到我。”
“十鸢你过来一下，我一会需要咖啡招待客户，你帮我准备十杯。”
“程十鸢你怎么回事，不是让你赶紧把东西送过去吗？还磨蹭什么！”
揉着发酸的双腿，程十鸢挤出一抹微笑后，依然是热情相对。没办法，谁让她只是最底层的行政助理呢？在这个律所，行政助理是最基础最底层的工作，谁都可以使唤。
几乎跑断了腿，程十鸢轻拍胸脯喘着气，才在上午结束前把所有工作处理掉。
可这还没完，因为下午还有新的工作……
从员工餐厅用餐后。
程十鸢回到工位正打算继续工作。
“咚咚咚”一个人走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程十鸢抬头望去，一眼认出是人事部的副部长柳粒。柳粒正微笑着，手指捏着一份薄薄的纸张放到她面前的桌上，伴随这个动作，一道声音也温温柔柔响起来：“把这个新职员住宿申请填一下。”
住宿申请？
“沈氏还可以申请员工宿舍？”程十鸢看清上面的字眼，几乎不敢相信，眼睛里迸发出一股亮光。要是有宿舍可以住，今晚就不用再蹭公司的沙发了，“这个有什么条件吗？通过率高吗？”
激动之下，她连声询问。
实在是她太想申请到员工宿舍了！
柳粒见她高兴的模样，视线微微一转，似乎看向某个方向。
不过，程十鸢正捏着申请表仔细看，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
待程十鸢填完申请表，柳粒拿去登记后，就带着她到律所附近的一处公寓区。
推开门，是一间一居室的精装小房间。
程十鸢看到，屋内的沙发、电视、冰箱、洗衣机等家具家电齐全。几乎都是大牌，虽然比不上她在程家时用的，却也比普通人要好的多。
迟疑了一会，她偏头不确定地询问道：“这些，是公司分给我用的？”
难怪她不敢相信，在这个地段的高级公寓，还配备了完备的家具家电。这些天她对价格越来越敏感，自然感受到，这套房子的租金，恐怕比她的实习工资还高。
似是看出了她脸上的怀疑。
柳粒高跟鞋踏在地毯上，轻轻抚过质感极佳的沙发，回头微笑着说道：“原本嘛，是轮不到你的。”
程十鸢：“？”
她的心提起来，忽然很忐忑。
“公司不同级别能申请的宿舍不同。”柳粒抱着胳膊，纤长的双腿在职业装下越发修长，她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你算是运气很好吧。”
“最近不在招聘期，公司没有提前准备别的宿舍。正好有一位律师刚辞职不久，空出一间公寓，就便宜你了。”
她的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点矜贵，仿佛这间公寓落在程十鸢头上是莫大的施舍。
可恰是她这样的态度，反而让程十鸢的心轻轻落下了。
原来是她运气好碰巧了，而不是傅明华又给她开后门……
“指纹录入了。”
带程十鸢录入指纹后，柳粒又给了她一张卡片，“这是附近商场的购物卡，也是给新员工的福利。有什么需要的自己去买。”
直到柳粒施施然离开后，程十鸢还看着掌中的购物卡不可置信。
沈氏律所待遇这么好吗？新员工就有这么多东西？
她感叹！
不愧是容城首屈一指的律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