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沈云澹的淡淡说着，视线这才投向了旁边的沈老爷子。却见沈老爷子目露惊讶，也看向他，听到是霍老开的方子后，神色倒是缓和了许多。
程十鸢正在惊讶沈云澹什么时候和霍老见面，还拿到了方子，却在这时听到他说——
“我这趟去S国，正好遇到霍老在。他给我开了一个安神香的方子，以后就不用吃药了。至于孩子……”
“霍老说孩子的怀相不好，要是生下来也是先天不足，所以……”
程十鸢乖顺的低垂着眉眼，耳边听着他在那胡说八道。
手指仍挽在沈云澹的臂弯里，手指却早已放松下来，一颗高悬着的心也缓缓的落下。
此刻在她脑子里取代忐忑和震惊的是疑惑，沈云澹究竟怎么做到睁着眼睛说瞎话，而沈老爷子和那位孙老，竟也仿佛被他说得信了？
“既然是霍老给的诊断，那就只能这样吧！只能说那孩子和我们沈家无缘了。”
看着她平坦的小腹，沈老爷子目光里仍有些遗憾，想到差一点就要有一个曾孙了，他惋惜的叹了口气。随即对程十鸢也和颜悦色说道：“孩子虽然没了，但你对沈家也有过功劳……”
程十鸢乖巧的垂着头，很顺从无害的模样。
沈老爷子见她这样，满意的摸了摸胡子，眼底却有几分惋惜：可惜出身太差了，不然这样一个乖巧懂事的女人正好可以留在云澹身边。
孙老被送回去后。
三个人坐在餐桌旁吃了一顿饭。
吃完后，沈老爷子就把沈云澹叫到书房说话，独留下程十鸢一个人无聊的待在客厅里。
“哎呀，这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李妈跑过来拉着她的手，看到她平坦的小腹后，眼眶一红，抹着眼泪说道，“怎么说也是一个小生命啊，哪怕先把孩子生下来，万一有病再治病啊。”
毕竟是老人家，观念比较守旧，李妈觉得无论孩子是残疾还是病弱都该生下来。这番言论听得程十鸢把刚冒出来的些许感动全都逼回去了——
别说她并没有怀孕，即便她真的怀孕了，要是明知道孩子先天不足还非要生下来，那就是对孩子不负责！
“李妈你别难过了，孩子嘛……以后也会有的。”
见李妈不肯停的说着，程十鸢硬着头皮安慰她，却反被李妈瞪了一眼，不认同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好赖话呢？”
偷偷觑过四周，见没人在附近，她才用手拢住嘴在程十鸢耳旁压低声音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本来你的身份就配不上大少爷，要是你生下个孩子，那你就是长孙之母了……老爷子看在这孩子的份上，没准能让你进门呢。”
长、孙、之、母！
听到这个称呼，程十鸢被狠狠的震撼了一把。
这种老豪门大族为了传宗接代，真是什么奇葩的词都能取啊。长孙之母……这种称号要是真安在她的脑门上，程十鸢想想就觉得可怕。
书房里。
沈老爷子坐在檀木椅子上，左手指敲打着桌子，右手却拿着那张药方仔细看。
“这方子，是安神香？你用过没有？效果怎么样？”
一连串的问题跑过来，沈云澹淡淡说道：“用过了，助眠效果比吃药好多了。”
闻言，沈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太好了！是药三分毒，你总是吃药，对身体也有损伤，那个心理医生说的那个什么情感障碍，十有八九就是吃药吃坏了身体。”
沈云澹紧抿薄唇，并未答话。
静静的侍立在一旁，他听着沈老爷子感慨万千的话音，嘴角却隐隐有一抹讥讽飞速掠过……
沈老爷子并未注意他的神情，视线扫过药方后，重新落到了沈云澹的脸上，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抹精光，带着压迫感说道：“以前你因为身体不好，不肯接手沈氏，那时候我也不能强求。如今好了，也该到公司里历练历练了。”
沈云澹脸色微沉，正要拒绝的时候，沈老爷子却抬手打断他的话。
“云澹，你是我最心爱的孙子。你爸妈和姐姐去的早，留下你一个人。”说着，他双目含泪，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后，凄苦的说，“你是这一代唯一的男丁，继承家业的事情非你莫属。”
“还有姑姑和表弟。”沈云澹插入一句话。
沈老爷子不屑的说道：“他们哪能跟你比？说白了，你姑姑也是个女人，在生意场上做得再好又有什么用，不也要嫁人？”
“她不肯嫁人，非要自己生一个……可外孙和亲孙子，能一样吗？”
毕竟是传统守旧的想法，沈老爷子平时对沈敏瑜和沈行瑾并没有亏待，可是到了传宗接代的事情上，无论女儿怎么努力也无法入他的眼。
在他心里的唯一继承人只有沈云澹。
从书房离开的时候，沈云澹脸上没有丝毫笑意，反而眉头紧蹙起来。
到楼下时，却见到李妈和程十鸢正拉着手说话，而程十鸢满脸写着“招架不住”几个大字。面对李妈的热情，她实在是没办法，听见楼梯传来脚步声，便投去一个求助的眼神。
“李妈。”出声阻止后，沈云澹勾着唇角，耐人寻味的扫过一眼程十鸢，薄唇缓缓说道，“十鸢刚流了孩子不久，身体还没恢复，我先带她回去休息。”
“哎呀，这么大的事可不能耽误了！快快，回去休息！”
被李妈推着走出了沈家，程十鸢回头看了一眼这座宏伟别致的建筑物，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沈云澹是在这样的家里长大的……不自觉的，她对沈云澹有了一丝说不清的心疼。
上车后，刚关上门。
两人几乎同时露出了疲惫的神色。
沈云澹挑眉，开玩笑般说道：“我说过，事情会解决，现在信了？”
程十鸢不想起来还好，想起他胡说八道的那些话，简直想翻个白眼：“我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呢？结果，就是撒谎骗人……沈律师的招数也不过如此嘛。”
听着她略带讥诮的话，沈云澹并不在意，满不在乎的说道：“招数不论高低，只看有没有用。”
“爷爷接受了，这就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