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包厢。
沈云澹刚坐下，便抬手阻止了对方敬酒的动作，眼神示意跟进来的一个服务生过来，吩咐：“要谈正事了，先把酒撤掉。”
委托人明显一愣，扫视过旁边的程十鸢后，就一脸了然笑呵呵的说道：“行行，正事重要……沈律师怜香惜玉，这个面子我当然是要给的。”
程十鸢感受到那道目光后，不自觉微微低下头。
手指轻轻的捏住了衣角，心却不受控的扑通扑通跳起来。纵然他们没人直说，但都心知肚明按照原本的安排，这酒是不会撤掉的。
又过了两个小时，饭局才结束。
回到车上。
沈云澹靠在后座上，冷峻的面庞上微微泛起一抹红，清冷的黑眸中透出一丝醉意。薄唇淡淡的抿着，却像微微勾起一样，散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禁欲性感……
程十鸢脸微微发红。
“我提前联系了利风，他很快就过来。”凑到近前，她伸出胳膊试图帮他系上安全带，下意识避开他的注视，轻声补充道，“大概还有二十分钟。”
刚靠近便嗅到一股浓浓的酒气，混杂着青松的淡淡气息。
正当程十鸢走神之际，忽然腰部被人搂住。猝不及防之下，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推，抬头的瞬间却正好和一双黑眸对了个正着。在她愣住的瞬间，沈云澹低哑的声线在耳畔轻喃：“茜茜，是你吗？”
“茜茜”两个陌生的字眼钻进耳中。
程十鸢还没消化完，就听见下一句话——
“我见到一个人，她和你很像……”
男人的声音轻缓入耳，带着些许惆怅。
程十鸢下意识的，将耳朵竖立起来，屏住呼吸，隐隐感觉到即将从他口中说出的话非常重要。
神经随着他的声音紧绷起来。
却在这时有一个脚步匆匆走过来，片刻便到了车前，也打断了沈云澹的话。
“沈律喝醉了？”
利风看着的靠在车内微醺的沈云澹，眼底难掩惊讶，随即看到一旁还清醒的程十鸢，眼神便变得复杂了几分。
“嗯，喝醉了。”
程十鸢注视着沈云澹，却见他已经微微合上了眼，薄唇抿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刚才说了半截的话就此打住了。
莫名的有些失望，她咬咬唇，压住了心里那股强烈的好奇心。
利风开车到了半路上，忽然从后视镜看了眼坐在后排的程十鸢。
“程秘书，看看沈律衣服内袋，里面应该有一个小盒子。”
乍一听到他的声音，程十鸢愣了片刻。侧头看靠在身旁合上双目的沈云澹，视线往下扫过他身上的西服外套，并没有看见口袋，不由得眼里流露出几分疑惑。
“没有口袋啊……”
“内袋，内袋！”
利风一面开车，余光瞟向后视镜后，见程十鸢迟迟没有动作，不免有点好笑的说，“往衣服里面摸，应该是在左边靠胸口的位置。”
程十鸢红了红脸，低低的“嗯”了一声。
以往她见过的男式西服也只有爸爸和周未明的，可当她还是程家大小姐的时候，洗衣服这种事情并不需要经她的手。所以她并未去注意男式西服的设计，也没想到里面会有内袋。
扶着的沈云澹的肩膀，一只手探进去，在他胸口的位置摸索了片刻后，果然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应该就是这个了！
程十鸢心头微松，手指伸进去将东西拿出来，在掌心躺着的果然是一个金属的小盒子。
轻轻打开盒盖，一股淡淡的药香散发开来。
可盒子里却是空空如也。
“盒子里面没东西。”
程十鸢探身向前，伸出胳膊将盒子翻转展示给利风看。利风偏头瞥了一眼之后，见里面是空的，微微意外的皱了皱眉，低声说：“不可能啊，解酒药就放在里面……”
解酒药？
这三个字滚过耳朵后，程十鸢手微微一僵。
利风仍觉得奇怪，满脸都是困惑，而程十鸢微微尴尬的出声说道：“那个……刚才我喝太多了，沈云澹就给了我一颗解酒药。”
盒子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药香，似乎就是和刚才吃的那一颗药一样的气味。
利风明显惊讶了，吃惊问道：“给你吃了？”
程十鸢脸红了红，微微尴尬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这个药只有一颗，早知道刚才就不吃了……”
手指因为紧张而收紧，被掌心的盒子硌得微疼。
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在窗外灯光的照射下看清了——
手里的盒子非常精致，外壳上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用这么精美的盒子装的药，大概也不是普普通通的药吧？或许是专门为沈云澹制作的？
这么想着，程十鸢心里越发不自在了。
利风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不知不觉车子已经到了公寓，在利风的搀扶下进了房子，程十鸢扶着沈云澹放到了床上。
“呼——”
把人放平在床上之后，程十鸢重重吐出一口气。
毕竟沈云澹一个大男人体重并不轻，哪怕有利风的帮忙，这一路也费了不少力气。
只见沈云澹安静的躺在床上，俊脸上微微泛着红，少了些平日的冷淡疏离的味道。额前的头发微乱，将他冷峻的面部线条也衬得柔和了几分。
正当程十鸢帮他脱掉鞋子放在地上，忽然旁边的利风神色复杂叫住她，把人带到了卧室外。
等到关上门后，利风才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迟疑了一会后，他仿佛下了决心般，郑重的说道：“虽然沈律自己并不介意，但你身为他的秘书，有些事情还是要知道才行……”
或许被他郑重的样子弄得很意外，程十鸢的心微微提起。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利风微叹了一口气，目光复杂的看着她说道：“沈律失眠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除了失眠之外，沈律还有一些别的……呃，个人癖好和小毛病吧。”
仿佛不知道该如何描述，他微微停顿后用了这样的词。
个人癖好？小毛病？
程十鸢在脑子里转着这几个词。
不自觉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沈云澹阴晴不定的脾气，还有失眠、抽烟。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利风说的“小毛病”恐怕不止是小毛病那么简单。
利风扫视过正紧闭的卧室门后，重新将目光投向了陷入思索的程十鸢，眼底流露出几分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