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
虎成推了一杯飘着热气的咖啡到他的眼前，朝王倩示意可以开始问了。
王倩颔首，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你和钟良鹏认识多久了，因为什么认识的？”
张远白抿了一口咖啡，双手抱着杯壁摩挲着，“我和他是五年前认识的，他是我当时认得大哥，带着我们做一些骗人的买卖，后来被警察调查，他把我推出来做背锅的。”
说着，叹了一口气，“当时年轻，把他当兄弟，想着不就住一年牢吗，就硬着嘴一个人担下了，他却一眼都没去牢里看过我，出来以后找他，他也是爱答不理的。”
王倩放在桌上的两只手缠在一起，面色疑惑，既然俩人这么不对付，他媳妇儿怎么还留了这个人的联系方式。
“那你们就没怎么联系？”
“联系倒是有，不过也就是大约半年之前联系过，还是因为他欠我钱，经常去他家。”
王倩继续追问：“那他把欠你的钱还了？”
张远白面色铁青，“还什么了！龟孙儿，还不知道那笔钱什么时候还我呢！”
说罢摇了摇头，略显粗糙的手指在冒出几根白发的脑袋上摸了几把，无奈道：
“这半年他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打电话没用，去他家找又找不到人，也就没再找。”
“以你对他的了解，他会去哪？”
“我要知道就不会半年找不着了。”
王倩双眸微眯，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叩击着桌面，“那你没和他的家人要回这笔钱吗？”
“这……”
张远白眼神有些躲闪，捧起手中的咖啡大喝一口，“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和人家老婆说这些事儿，再说，尽管钟良鹏不是个人，可他的老婆人不错，我还分得清谁好谁坏。”
王倩见他情绪波动了许多，却又猜不准为什么会在这个问题上躲闪。
“在钟良鹏消失以后，你再去过他们家吗？”
虎成见王倩愣住了，接着话头继续问。
“没有，我上赶着去他家干啥。”
张远白抬头看着两人，“是他犯什么事儿了吗？”
“警察同志，我可和他早就没联系了，他还欠我钱呢！我也改邪归正了，你看我刚刚还在工地干活……”
“好了好了。”虎成出声打断了他的话，摆摆手，“你先回去吧，有什么消息记得告诉我们。”
说罢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名片只印有一行电话，递给他。
张远白收过名片，“那我先回去了，工地还有一堆事儿。”
张远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两人的视线，王倩单手托着下巴，疑惑道：“他刚刚说谎了…可他，为什么撒谎？”
“在提到钟良鹏老婆的时候，他犹豫了。”
虎成拿过王倩手边的录音笔，关掉，继续说：“不过，在对钟良鹏的厌恶和控诉上，没有说谎。”
“嗯……”
王倩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对上虎成的视线：“对了，那个警方的调查令你从哪弄的？”
空间管理局和警方虽然有合作关系，但查案都是分开的，互不干涉，除了案件的交接，也不怎么接触。
更何况是警方的调查令，更不可能出现在空间管理局。
虎成端着咖啡喝了一口，“之前出去逮捕犯人的时候，严组申请给我的，说有这个方便点，没想到在外面没用过，回来派上用场了。”
“哦。那我们去下一个，顾雨的家里。”
这边的两人忙着赶往下一家，而方鑫此时还在城北小区里挨家挨户串门，都快融入这个小区成为这里的一员了。
一单元501室。
“小伙子，这个老太太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啊？”
方鑫刚表明自己的来意，荀雪就拉着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脸神秘兮兮地问道。
荀雪年近半百，笑起来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尽显疲态。不过她的一双眼睛却很有神，看人的时候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方鑫接过她递过来的一杯水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尴尬地笑了笑，这是他到这儿以后接到的第六杯水了，实在喝不下去了。
“小伙子你快说啊，自从那老太太死了以后，我这心总感觉不踏实，一上一下的。”
说着，荀雪还十分形象的皱眉撇嘴，一手在心口处拍了又拍。
“阿姨，我也只是个跑腿的，具体的不太清楚，就是来调查一下关于老太太的事儿，对我们跟进案情有很大的帮助。”
方鑫十分坦然地解释，上面有规矩，不该说的半点都不能说出去，不然受处分的就是他。
“行。”荀雪理了理脖子上的褐色丝巾，没再追问，“那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和她平时也就拌拌嘴，了解的可能不多。”
“没事。”
方鑫说着翻开了笔记本新的一页，拿着笔准备记录。
“阿姨，老太太平常和什么人来往最多？”
荀雪把手搭在膝盖上，眼睛往上瞟，“让我想想啊。”
“她和她对门的李雪英来往是最多的，不过啊，她可不是个省心的，人家李雪英见她孤寡老人一个，经常给她送点东西过去。反倒惹了她不开心，我有时候下楼还能看到她站在人家门口骂，有几次实在看不下去我还回了她几句。”
荀雪叹了口气，“雪英这人啊，就是心软，见不得别人过得不好。要是换我，我指定不搭理她。”
方鑫脸色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下“501荀雪与周关系不和、吵架”。
“阿姨，那在她生病之前，她有什么怪异的举动吗？或者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不久前他才收到管理局那边的人给的消息，说是花裳这种药服用久了很容易导致人情绪异常，说出一些胡话或者是做出一些怪异的举动。
从一楼问道四楼，没有一个人能想起来能说出来，方鑫也不抱什么希望，只是例行问一下。
没想到荀雪一听到他这个问题就来了劲，一拍大腿，身子朝他靠近一点，“你可算问对人了！我之前就见她有点奇怪，所以我这心里跟有爪子挠一样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