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鑫一听,这有戏啊,握着笔有些着急,“那阿姨你快说说,具体有哪些地方怪。”
“哎呀,人老了还不就那些事。”荀雪脸色有些惋惜,唉声叹气的样子和之前形成反差,“你说这人在的时候,总是嫌人家脾气不好什么的,她这一走了,反倒有些怀念——”
荀雪的眼睛瞬间盛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这人啊~”荀雪抬手抹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方鑫,“小伙子,你从下面一路问过来,是不是他们对那老太太的评价都不怎么好。”
方鑫有点懵,这是突然怎么了,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有点煽情,不过还是很乖巧的点点头,“是,阿姨你不是也说老太太生前脾气古怪,你有时候也忍受不了吗?”
“哈哈~”荀雪干笑两声,“是啊,我是这栋楼里最能和她吵架的,但是自从她生病以后,我们俩也几乎见不着面,她每天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面,每隔几天就会有人给她送点菜什么的。”
“那人好像是她的亲戚,不过她那亲戚态度不是很好……”
方鑫:“……”这话题是不是有点跑偏了,不是说老太太很怪的地方吗?
“她那个亲戚啊,每次见到我们这些邻居都斜眼看人,这点倒和老太太挺像,不过他对老太太可是特别差,有次我上楼正好碰见他送菜,你猜他送的都是些什么?”
荀雪转着眼珠,脸上写满了“不爽”两个字,也不等方鑫的回答,自顾地接下去,“他放的都是些烂菜叶,都是些已经被人挑拣过剩下的东西。我也是外人不好说什么,但是给老人家吃那些真的够恶心。人老了,就是……哎。”
方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阿姨,老太太有哪些地方很怪呢?”
荀雪一愣,有几秒钟没有反应过来,“你看我这脑子,说着说着就扯到别的地方了。”
“这老太太,平时都挺正常的,自从病情加重以后,就有点奇怪了。”荀雪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接着道:“可能全小区就我一个人见过。”
“啊?”方鑫疑惑地看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荀雪微微拧着眉心,眼睛向天花板上面瞟,手掌也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在膝盖上,似是在回忆。
“我记得她开始病的严重的那几个月,就不怎么出门,小区清净了不少,我当时心情也好了不少,每天出门也不用面对她那张看谁都欠了她十八百万的样子。”
“可就是她重病的那几个月,我闺女在婆家过得不是很好,我心里是急得不行,整宿整宿的睡不着,有天晚上我刚从我闺女那回来,已经很晚了,小区里很安静,我也是困得不行,刚走到一单元的门口,差点把我吓一跳。”
方鑫低着头在笔记本上记录,问道:“是看见什么了?”
“可不是嘛!”荀雪说着又拍了自己的大腿一下,“我们一单元下面的那扇大门是刷卡进,我刚刷完卡打开门,就看见一个黑影站在门口,当时给我吓得啊,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是老太太?”
方鑫推了推鼻梁的眼镜,抬头和荀雪平视,等着她的下文。
“是啊,那时候都已经快十二点了,楼道里也是黑灯瞎火的,突然出现个人能不把我吓死吗?”
“她站在那儿做什么?”
“不知道,可能是梦游,她好像就没看见我,眼睛是睁开的,不过有点没有神,我叫了她几声都没有答应,吓得我不轻,没多管就上楼了。”
方鑫记下来之后继续问:“除了梦游还有吗?”
“有,要是只有梦游这一件事那就不是怪,毕竟天底下肯定梦游的人挺多的,也不至于是个怪事。”
荀雪锤了两下大腿的膝盖处,继续,“我这几个月啊,腿有点疼,闺女就跟我说要下去多健身,我每天早上早早就去旁边的公园活动活动。
就在几个月前,我在公园那个小水池旁压压腿,远远地就看见这老太太拄着一根拐杖走来走去。”
方鑫边记边问:“具体是哪?”
“就公园有一条长廊,早上也没什么人,我看得可清了,就是她。”
“阿姨,你看清她在做什么了吗?”
荀雪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着,“那当然得看见,我这人好奇心重,再说我每天都下去活动,就突然她出现了我不得多注意点?”
方鑫拿着正了正手中的笔,翻开新的一页,准备记录。
……
下午六点,空间管理局。
立在会议室左右各有一台立式空调,正呼呼吹着风,给还比较温热的房间降了降温。
“我和王倩找到的资料也就这些了。”
虎成汇报完一天的进度,松了一口气,擦了擦因为陈述量巨大而黏在脸颊的汗水,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嗯。”严铭轲捏着手里的钢笔转了一圈,眸色深沉,“你们的意思是,钟良鹏的消失和天澜人有关,而一圈查问下来,这个张远白身上的疑点最多。”
虎成点头,“他刚开始回答问题的时候十分顺畅,像是已经准备好说辞一样,就等着我们去问,但是中间却因为有关钟良鹏妻子的一些问题卡壳,很不正常。”
“确实哈~”方鑫一手托着侧脸,一本正经地附和,另一只手还不忘把衣服上的灰尘掸掉,眼睛直直盯着落了灰尘的一角,整张脸写满了嫌弃。
“咳咳。”严铭轲轻叩几下桌子,发出清脆的响声,“你说吧,说说你有什么新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