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赌场，气氛慢慢推向高潮，被老板派来的托一个劲儿地哄骗下注，结果一直输，输到最后一分不剩……
这时他的情绪已经接近崩溃，汗一股一股地从头上冒，他抬头看着周围的这些人，突然觉得恍惚，他忽然明白了，这些人都是做什么的。
那人看准时机，推搡间轻轻靠近他身边，戴着皮手套的手指张开在他的胸前轻轻一捏。
心脏骤停，他还没作任何反应，直直倒下。
那人隐匿在人群中，冷眼看着周围人惊慌无措的表情，还有不远处赌场老板的错愕，慢慢离开。
“严组长？”
黄越叫了他两声都没有答应，凑近大声喊了一句。
严铭轲回过神抬眸看着他，“嗯？”
“严组长，你刚刚是想到什么了？”
严铭轲朝他微笑致意，“谢谢你的分享。”
黄越哈哈笑着摆手，“严组长说笑了，既然我们不能查出来，就应该给你们提供更多的信息啊，还有啥想知道的都能问我，我对这一片还是挺熟的。”
严铭轲将手中的文件放在茶几上，手指抵着鼻尖，眼睛眯起来若有所思，“我想问一下平时邓晋有没有什么仇家？”
黄越一听这问题，五官立马皱在了一起，一脸为难，“你这问题问到我了，他平时的作风你也知道，他的仇家可是哪都有。”
“要说仇比较大的，我倒是能给你说说。”
严铭轲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很小的记事本，带着一根只有十几厘米长的小笔，随便从中间翻了一页，准备记录，“说说看。”
黄越双手撑在膝盖上，低着头叹了口气，“这邓晋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家里穷，没上过几年学，长得挺帅一小伙，二十岁那年做了黄家的上门女婿。”
“要说邓晋怎么后来变坏了呢，全是黄石花在家给他逼的。黄石花家境不错，觉得邓晋左右不过是个倒插门，就指使他干这干那，有时候还打骂他。”
严铭轲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女的家暴男的。
“时间久了，邓晋一个大男人，肯定受不了，就开始跟她对着干，黄石花也怵他生气的样子，慢慢地两个人就各过各的了。”
黄越伸手拿过茶缸，咕噜喝了一大口水，接着说：“他除了平时看看铺子，还在那条街找了一伙整天无所事事的人，一堆人凑在一块，天天不干正经事，就我这局子，他们那群人都不知道进了多少次了。”
严铭轲捏着笔，在小本子上记录了一句“家庭原因”。
“说到他的仇家，那条街的店家几乎都和他有仇，可是人家拳头硬，也没人敢和他对着干，只要他犯得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也管不了他。”
“不过，我倒是听说他和卖海鲜的王德全有过冲突，好像还打了一架，动静闹挺大的，不过那之后他们也没再惹出什么事。还有桃李巷的桃千，跟他也有过节，听说是在赌场赢了他两千块钱，他就不高兴了，找人揍了人家一顿。”
严铭轲点点头，“还有呢？”
黄越挠着脑袋使劲儿回忆了一会儿，慢慢摇头，“没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些，邓晋平时挺能搞事，一些小事我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严铭轲颔首，在本子上记下这两个人的名字，在后面添了一个人：老李头。
看来黄越对于这件事并不知情。
严铭轲抿了抿唇，问道：“你知不知道在那条街上卖菜的老李头叫什么，在哪住？”
黄越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下意识地回答：“他也是桃李巷的，当初好像还帮着王德全和邓晋对着干，至于他叫什么我就不知道了，大家都喊他老李头。”
“嗯谢谢。”
严铭轲收起笔，道谢，“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会再联系你的。”
说罢拿起桌上的文件就要离开。
黄越跟着送到了外面，小警花坐在外面的办公桌旁边一直朝黄越使眼色，都被他瞪了回去。
直到轿车驶远，小警花才一脸愤愤不平地看着黄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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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巷的年代久远，房子都是青砖石瓦，巷子的路上有的地方也长满了青苔，让人有种进入江南烟雨巷的感觉。
这条巷子里的几户人家门前都有一块蓝色的标志，上面写着他们这儿主户的名字。
桃李巷，这里的人，要么姓桃，要么姓李。
也不难找，这里主户姓李的就一家，在巷子的尽头，门前的青苔很多， 应该是这条巷子的路呈倾斜状的原因，雨天雨水顺着斜坡流到这里，变得潮湿，养活了这些青苔。
莫名多了几分苍凉之意。
叩叩叩。
严铭轲抬手轻叩几下铁门，一层灰从门梁上滑落。
严铭轲眨了眨眼，这些灰尘在空中停住，转了个地方缓缓落下。
约莫一分钟的时间，门里面传来一阵沉闷的脚步声，带着低声的咳嗽，疲惫地问：“谁啊？”
“您好，我是负责邓晋死亡一案的工作人员，想来找您了解一下情况。”
里面没有回话，互相沉默了一会儿。
吱呀——
木门慢慢打开的声音响起，开了一小条缝。
一张皮肤松弛、皱纹满脸的，头发花白的脸出现在严铭轲的视线，看着像六七十岁。
可从黄大彪的口中来看他儿子不过才是个高中生，也不至于这么老……
想着这些，严铭轲眼眸暗了暗，可能是儿子的事，给他的打击很大吧。
老李头的一双眼睛黯淡无光，像一口枯井，没有任何生机，扶在门框上的手也是一层层褶皱堆叠，指节泛黑，指甲的深处藏着洗不干净的污垢……
严铭轲垂着眼眸，脑子里闪过一个词：生活所迫。
老李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慢慢往后移动，驼背很明显显露出来，声音死气沉沉的，“进来吧。”
院子里杂草丛生，有一块地应该是专门开辟出来用来种菜，现在也因为疏于打理，长满了野草，角落里放的一口缸里也漂浮着白色泡沫。
严铭轲皱眉，抬手摸了摸鼻尖，跟在他的身后进了堂屋。
这间房子向阳，阳光照进来，很亮堂，摆在正对着门口的桌子上的一朵小月季，正小小的开着，添了几分生气。
可是现在已经十月份了，过了花期。
严铭轲淡淡扫了一眼，目光追着老李头看向左边尽头的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面容俊秀的男孩，肤色泛着不健康的白，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