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乐渝心底气急,一跺脚豁出去了,她来到祈景淮跟前,蹲下去,捧着祈景淮的脸,将红唇印在祈景淮的嘴角。
祈景淮一怔,显然没料到程乐渝会主动献吻,迟疑了一秒后,轻轻抬起手,只是一瞬,又不着痕迹放了下去。
张素芬被女儿的胆大妄为惊的是目瞪口呆。
程乐渝也是纸糊的老虎,威风劲儿过去后,脸红的像被鞋底打了一样。双唇离开祈景淮,说话像烫嘴似的,结结巴巴:“妈,……我,亲男人了,您,满、满意没?”
说话话,程乐渝万万不敢去看祈景淮,头扭的跟落枕了一样。
张素芬心里很复杂,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稀里糊涂点了头:“满意,满意。”
“满意的话就赶紧回家。”程乐渝就等这个两字呢,火速拉上张素芬,做贼一样快速逃离了犯罪现场。
祈景淮站起身,摸了摸嘴角,回望着门口的方向,笑得如三月春风沐细雨一般。
回去的路上,张素芬乐得跟中了彩票一样,笑眼眯眯,像指甲缝掐出来似的。
“程乐渝,你刚刚那个“啾啾”简直太漂亮了,听妈的话,除了祈景淮,其它的男人女人都不要再看一眼,包括咱家里的姓蒋的那小子,你愿意把他当哥就当哥吧,我也不管了,反正你要把祈景淮给看牢了。”
程乐渝无可奈何翻了个白眼:“我就是想跟您证明,我只对男人感兴趣,才不得已“轻薄”祈总的。还有,您又不了解祈总就让我看牢他,万一他人品不好呢?”
“哼,人品,你表姐夫倒是人品好,让你表姐享福了吗?你妈我这辈子文化水平有限,但看人眼光不错,祈景淮论长相,论才学,论钱财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男人了,这种情况下,人品就可以往后放放。”
“好,妈,就算您不在意祈景淮的人品,可您了解祈景淮的家庭背景吗?您知道祈景淮的成就有多高吗?您知道他年收入多少吗?抛开祖上留下的财富,咱们论个人,我努力读书工作到现在,经济收入还停留在珠穆朗玛峰山脚呢,人家祈景淮高中时就在山顶了,我踩着高跷都看不到他,我还看牢他,您可真逗……”
张素芬若有所思听着,然后奇怪看了一会儿女儿。
“程乐渝,你变了。你原来可自信着呢,怎么遇到祈景淮变自卑了?”
“我没有自卑,我是清醒。”
“你清醒个屁。”张素芬用力捏了一下程乐渝的脸:“祈景淮就是因为站得太高了,所以才没有哪个女人能够得他。既然大家都够不着,那为啥你不可以试试?再说,咱家也不低呀……”
“行行,妈,咱们先不谈这个。现在您相信我不是那种群体了吧?我可以去楚含那里了吗?我衣服都没得换!”
张素芬嫌弃捏鼻:“怪不得那么味儿呢。”
程乐渝失笑:“妈,我今天穿的,是您的衣服……”
~
楚含这两天没联系到程乐渝,也是急的不行。刚刚接到程乐渝的电话,说程妈妈来了这里,一会儿还要来她家,便放弃今日上街看门店的计划,站在小区门口迎接。
程乐渝先下了车,对着楚含挤眉弄眼了一阵,那眼神分明在说:小心这个“女巫婆”,她能把你变成青蛙。
楚含吃惊!
万万没想到张素芬女士刚下了车,看到楚含就像喜婆婆看到儿媳妇那般高兴,牵上了手一个劲儿的叫“闺女。”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被张素芬女士表现的淋漓尽致。
程乐渝撇嘴:“妈,我真鄙视你。”
张素芬淡定瞥了她一眼,笑吟吟看着楚含:“刚才程乐渝还说,楚含长得比她漂亮,我还不信呢。刚刚坐在车上,我老远地看着你,站在风中,长裙飘飘,以为是哪个仙女下凡了呢。”
程乐渝狂晕!!!
不过张素芬女士说不全是谎话,楚含长得确实漂亮,而且今日还化了妆。
大波浪卷发用一个发卡挽成一朵花,暴露在外的皮肤跟婴儿的一样白嫩,是个让人一眼会自动排列在上等美人行列里的女人。
楚含脸上快笑出一朵花来了,客套地说:“程妈妈过誉了,还是乐渝比较好看,她身材也比我的好。”
程乐渝哼哼冷笑了两声。楚含和她妈上辈子肯定是亲母女,同样的察言观色,八面玲珑,一面天使一面魔鬼,对外腰里能藏刀,对内嘴里能吐糖。
客套了大半天,张素芬也厌了,趁着程乐渝收拾衣服的空儿,拉着楚含问东问西。
楚含多精啊,一个人闯荡社会四年了,见过的狐狸不比兔子少,张素芬一开口问她交往过几个男朋友,她就知道张素芬的目的在哪儿了。
“我交往过好几个朋友,都是男的,程妈妈,您放心,我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主儿,更不会对乐渝产生那种想法,我对她,只有感激。”
“啊哈,说哪儿的话,我怎么会怀疑你和程乐渝呢?!”张素芬口是心非地笑着。“不过,你感激程乐渝什么?”
楚含往程乐渝住的房间看了一眼,抿嘴笑着说:“乐渝刚到ZK财务部上班的第一天,我妈因为心脏手术住院,我卡里钱不够,程乐渝知道后趁着午休把她的钱都取出来给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月她在单位加班加了一个月,就为了晚上能吃到加班餐。素昧平生,倾囊相助,这可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做到的,您说,这恩情我能不感激嘛!”
张素芬听完,沉默了片刻,摆着手说:“没什么没什么,孩子,别往心里去,大家互相帮助都是应该的。”
楚含说:“那不行,反正从那后,程乐渝就是我亲妹,我得看着她,她对陌生人一点防备之心都没有,别哪天被人骗了都还帮人家数钱呢。”
张素芬认同地点头:“对对对,要不说她缺心眼呢,一点儿都不随我,不过这年头骗子也贪心,应该能把程乐渝卖个好价钱。”
“再高的价咱也不卖,谁差钱啊。”
“这不是钱的事,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要卖也行,得看看卖的对象是谁。”
“卖给祈景淮怎么样?”
“咳,咳咳……”楚含口水来不及咽,全呛到肺里去了。
张素芬拍着楚含的背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楚含大脑迅速运转着,领略着张素芬话里的意思,缓过来气后立马顺着张素芬的话说:“没问题,祈总和程乐渝,郎才女貌,特别合适。”
张素芬满意点了点头,越看楚含越顺眼,两个人大有相见恨晚的意思。
程乐渝把衣服收拾好,唤张素芬和她一起离开回酒店住,结果,楚含拦着不让走,抱着张素芬的腰撒娇:“程妈妈,您好不容易来几天,就住我这里呗,又不是没地方,晚上咱俩睡一间,让程乐渝自己睡。”
程乐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女人最善变了,尤其像楚含这种,思想上的女流氓,生活中的好姑娘,外形上的柔情少女,心里上的变形金钢。只要她想,别人的娘的都能抢。
晚上,程乐渝真的被抛弃了,隔壁房间传来一阵又一阵母慈子孝的欢声笑语,笑的她心里无比惆怅。
刚刚在餐桌上,张素芬和远在晓城的程文中通了视频电话,远程指挥程文中对着祖宗牌位磕头烧香,保佑程乐渝与祈景淮能结百岁之好。
楚含站着说话不腰疼,偷偷对程乐渝说:“你妈真可爱,求姻缘不求月老求祖宗。”
张素芬有个大优点,可以一心二用,她这边数着程文中磕了几个头,那边还可以注意到楚含和程乐渝的小动作。
楚含的话,很不巧,被她一字不落地全部听到。
她恍然大悟,立即让程文中上街买几千亿纸钱烧给祖宗们,麻烦祖宗们给月老送送礼,让程乐渝的红绳换成钢筋,焊死在祈景淮这棵参天大树上。
楚含目瞪口呆,发自内心对张素芬竖了个大拇指:“阿姨,您高!实在是高!”
由此可见,她要是不和祈景淮接触接触,还真的无法让老妈打道回府。程乐渝双指敲着窗台,心里琢磨着要想出一个办法来,不管馊的还是不馊的,都得把老妈弄回老家。
正想着,隔壁房的动作越来越大了,张素芬竟然讲起了程乐渝为什么五年了,死活不愿意回老家发展的黑历史,有个女生啊,在毕业典礼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程乐渝马上给祈景淮打了电话。
只不过,电话接通的那一刻,她有些怂了。但是开弓哪有回头的箭,于是,她硬着头皮说:“祈总,您现在方便出来一下吗?我们见一面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沉吟了片刻,说:“在哪儿?”
程乐渝说:“街心花园附近有个运动公园,我在南门入口处等您。”
“好。”
运动公园南门入口不允许停任何车辆,所以来往的人不多。
祈景淮知晓这一点儿,特意打了车过来。
程乐渝看到祈景淮从出租车走下来,都没敢认。
他穿着一身宽松的休闲服,两只手放在裤子口袋,眉目温软,浅带笑意,看着她问:“有什么事?”
程乐渝想起自己亲过祈景淮,有点小尴尬,有点小紧张,心跳的也越来越快。
“祈总,那个,我想问……”
“问什么?”祈景淮挑了挑眉,等待她的下文。
“问,问…”,程乐渝双手使劲搓捻着衣服:“问你吃饭了没有?”
不怪她关键时刻卡壳,细细算起来,他们才是最近一个月才熟悉起来,饶是脸皮厚成城墙的她,也不能心安理得说出那样的请求来。
祈景淮黑黑的瞳仁闪着星光:“你叫我来就是要问这个?”
肯定不是呀,总裁大人您别急啊,不得给我点时间缓冲缓冲嘛!程乐渝暗自腹诽着,看着他的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没事我就走了。”祈景淮真的转了身。
程乐渝跺跺脚,不就一张脸嘛,又不是没丢过。
“祈总,你能不能假扮我男朋友?就几天而已。”
苍了天呐,祈景淮肯定以为她是神经病,不然怎么会痴心妄想到这个程度。
“这事啊,”祈景淮一派淡定,眸子灼灼:“我要是答应的话,好像有点太吃亏。”
“祈总,规矩我懂。”程乐渝走到祈景淮身边,眼中光华闪闪:“您是商人,商人怎么能干赔本生意呢?所以,您有什么条件尽情说出来,我们来做公平交易。”
“好啊!”祈景淮爽快答应:“我还真有一个条件。”
“别说一个,就是一百个……”打住!这情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程乐渝回想到以前被算计的一幕,赶紧捂住嘴!
祈景淮好整以暇看着她,这小丫头,长心眼了。
程乐渝赶忙改嘴:“祈总,你的条件是什么?”
祈景淮简明扼要:“和你的一样,各取所需。”
程乐渝双手赞成:“好,好,你帮我把我妈打发走,之后你有需要的话,我就假扮你的女朋友。”
“听上去挺公平的,但今天上午,你亲了我的账怎么算?”
“哎呀,祈总。”程乐渝又羞又急:“那件丢人的事您就不要再提了。”
祈景淮轻笑出声:“害羞了?上午的时候不是挺勇猛的。”
“祈总您还说。”程乐渝捂住脸,有点小女人的羞怯了。
祈景淮突然搂上她的腰,温热的气息洒在她耳畔:“程乐渝,都是男女朋友了,称谓是不是应该变变了?”
程乐渝大脑死机,身上都冒汗了,僵硬地笑:“那,我叫你什么?景,景淮?”
祈景淮眨眨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先叫一声“亲爱的”试试。”
亲爱的?程乐渝身体穿上鸡皮新衣,她早就跟楚含说过,越是祈景淮这种难采的高岭之花骨子里就越闷骚,还没怎么样呢就让她喊亲爱的,跟耍流氓嘛有啥区别。
程乐渝干笑:“我,我不习惯。”
“叫多了就习惯了,快,叫一声听听。”
“亲,亲,亲爱……哎呀祈总,您就别再笑话我了。”程乐渝挣开祈景淮的怀抱,恍若从鹰爪下逃脱的兔子躲命一样往家跑。
祈景淮看着她的背影,轻笑了两声:“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