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铭也劝：“是啊，伯母，人都进了医院了您就放心，有医生在里头，万一有什么他会马上说的。”
“不会的！不会的！能有什么问题啊？城南福大命大，这么危险的枪伤都扛过来了，还能出什么事呢，不，不会的！”
朱慧如有些激动，脚下还跟着踉跄了一下，膝盖直直的抵在了冰冷的长廊边沿，她心不在焉，根本连痛都没了感觉。
程家铭赶紧顺着她的话说：“是是是，都怪我不会说话，伯母您可千万别急，先坐下吧。”
她愣神，目光直直地盯着那两扇检查室的门，心口处一阵剧烈的震动。
“他受的苦够多了，总不能.....”
朱慧如心弦一动，眼眶蓦地又热了起来，程家铭递上纸巾，她索性别转过脸去。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里头的顾城南似乎有些察觉到了什么。
鹰隼般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沉声道：“医生，今天的检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声线毫无起伏：“你入院的时候是紧急抢救，根本没有时间做过全身检查，这是医院的规定，得按照正常程序去走。”
“那么......为什么现在这项检查做的时间特别长？”
他已经躺着一动不动快接近半个小时了，身上都起了一层粘腻的汗，X光的探头好像一直在他的伤处徘徊不去着，也不知道在查些什么，只是那种感觉，让他浑身都不舒服起来。
“快了，主要是你的伤口位于腰际部位，牵涉到很多的神经与血管，我们要着重检查一下，以确保对你以后的正常生活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他皱了一下眉：“能有什么影响？”
医生笑了一下，并未回答他。
顾城南心底隐隐升起了一丝不安。
他不是个怕死的人，但是不代表他不惜命，更何况这世上有太多他想去珍惜的事情，和想去守护的人，他不能让自己有事。
至少不是现在！
检查终于结束，顾城南在心底长舒了一口气，护士上前为他撤去身上的各项仪器，并擦拭着耦合剂，他问：“有什么问题吗？”
护士很年轻，看着应该是刚毕业的新人，长着一张极具亲和力的圆圆脸，她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匆匆低头，面庞微红着：“现在是看不出来什么的，具体还是以医生的回复为准。”
由于他还不能落地，检查一结束，程家铭就进来帮忙。
一通忙碌之后，他被送回了VIP病房。
“家铭，今天真的只是普通的检查吗？”
程家铭脚步一滞，想着也是瞒不过他：“就是普通的全身检查，你入院的时候不方便，可那是医院的流程，得走这个程序。”
“那我的伤呢？医生有没有说，对以后的生活可能会有什么影响？”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下意识动了动脚趾头，伤在腰际处，靠近尾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
瘫痪，是他能想到的最坏的结果，可现在看来，似乎又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我的顾大总裁，你能不能别想太多了？医生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说了这是医院的规定，走个流程罢了，你怕什么呢？”
“那你看着我说！”
程家铭手指一缩，整条背脊都僵硬了，讪笑道：“这儿是在医院，别动不动就上纲上线的行吗？”
顾城南眉头一紧：“既然真的没事，那你为什么不敢看着我的眼睛？”
他气场强大，饶是躺着，依然一身的王者之风，混然天成。
程家铭头皮一阵发麻，差一点就把实情全说了出来，好在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套用了事先就编好的借口：“真的只是走个流程，没有影的事儿，难不成还让我编一个给你不成吗？”
“那我妈人呢？还有检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程家铭感觉自己的脑细胞有些不够用了：“......刚医生送来催款单了，你妈下楼交费去了，至于检查结果，估计着也得一个星期左右吧。”
他抿唇，神情有些凝重，程家铭的话固然无懈可击，可也不代表能让他彻底心安下来，但是又说不出什么来，心情有些烦闷，恰好护士进来换药，这次由程家铭帮手，打开旧纱布的时候，他脑袋微微往下一点，就看到了腰上那个已然结了痂的伤口。
上一次，是由江心橙帮着一起换药的，那时候他伤情未愈，身子又虚，整个人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倚在她的怀里，连动一下都痛得浑身直冒汗。
一忆起她当时的模样，清灵如水的眼神，他心弦一动，那股属于她的，淡淡的花香味，就似有若无的在她的鼻端盘旋。
他知道，那是她用惯了的沐浴露的牌子。
护士的声音将他缥缈的思绪拉了回来：“伤口恢复的不错，最多再半个月，就可以出院了，记得多喝水，保持饮食清淡，心情开朗。”
“还要半个月？为什么要这么久？”
程家铭抢着回答：“这也是有利于你的伤口恢复，你就听医生的话不就好了吗？公司的事你用不着担心，SARA的能力你还不清楚吗？”
护士拿棉签在伤口周围涂抹着，冰凉的触感，让紧绷的伤口一阵细密的刺痛，他不禁嘶了一声，微微低下头，只见一条五公分左右的深紫色疤痕，针脚一片齐整，倒像是一条蜈蚣爬在了皮肤上，瞧着触目惊心。
程家铭喟叹道：“你也真是命大，医生都说了，这伤口若是再偏一点，或是再深一点，或是送来的时候再晚一点，那后果可就严重了，所以说你是吉人自有天相，放心吧，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城南抬眼，深深地望着他，那眼里的深究之色让程家铭差点想咬下自己的*，匆匆解释道：“我是说，你的伤一定会好的，到时等你下了地，我们再一起去打高尔夫，OK？”
他移开了目光，神情淡淡。
护士熟练地为他换好了药，又嘱咐了几句就出去了。
顾城南服过药之后，倦意袭来，迷迷糊糊地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