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你说的都有道理，我不是不懂，我只是做不到，放不下，如果你是来骂醒我的，我听着......”
莫雪也是无语，只有长长一声叹息。
“心橙，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清醒，当初大哥和我说起这些的时候，我还不相信，结果是真的，可他是个男人，女人的心思他不懂，而我只会从女人的角度出发看问题，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想的，如果他开口，你会愿意和他复合吗？”
她心口一紧，手指无意识地蜷起。
顾城南没有开口，可是他眼神里无时无刻流露出的那种情意，她不是看不懂，她甚至还有过一瞬间的心疼，心底好不容易层层累积起来的堡垒，却因他一个眼神而轻易崩溃。
说到底，江心橙不过表面冷傲，内心却单纯的像个孩子，即便受过了这样的苦，依然戒不掉名为顾城南的这记毒药。
“他不会和我复合的，就是他想，他妈妈也不会同意，老太太本就看我不顺眼，现在不过是为了儿子的伤情，才低下身段想让我去陪他，等到他伤好了，又加上我这身子，你觉得顾家人能接受？”
莫雪有些不可思议：“那你也愿意软下身段去？”
她嚅了嚅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家子真是......”
因为莫云的关系，莫雪这段时间也收敛了性子，天性中的棱角也让她恰到好处的收了起来，这若是放在平时，她早就上门骂去了。
“你就不担心你到时抽离不出来吗？”
江心橙苦笑：“哪怕是从此不拖不欠也好，他还有几天就出院了，到时候，就算我想见他，估计也没了由头了。”
莫雪端起了咖啡杯，又放下：“到时候你可别说你会舍不得。”
“在你心里面，我是不是一个很没出息的人？”
“以前不是，可自从遇上顾城南，就不好说了。”
她咂了一口咖啡，淡悠悠说道。
江心橙眸光黯淡了几分。
当天晚上她就回到了江家，大约晚上八点不到，天早就暗了，还下着蒙蒙细雨，林婉正要上楼睡觉，一听见动静就回过头来，见她小脸泛着白，嘴里还不住呵着气的模样，气从心中来，语气也不免凌厉了几分：“你倒还知道回来？怎么不跟着顾家人一块儿回去得了？”
她换着拖鞋，看也没看林婉：“妈，我很累，有什么话明天再说行不行，我想先上楼休息。”
“站住！”林婉将她喝住：“你以为这个家是旅馆吗？你想来来想走就走？”
她有些无奈地叹气：“妈，我是真的很累，有什么话我们明天再说不行吗？我知道您很生气，我明天再和您解释行不行？”
“你解释什么？你自甘下作给人免费当保姆，我还没兴趣知道呢！你说说你，啊！你到底还是不是江家的女儿？你怎么，你怎么连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呢？你有今天是谁害的？孩子下落不明又是谁害的？你是不是一见了那姓顾的小子，就把什么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心橙让她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责骂声，怼得半天回不过神，张着唇，唇上一片颓败的紫，衬着她苍白而憔悴的脸，简直糟糕极了。
江天听到了争执声，从卧室里披衣而出，一见这副架势，立马上前打起了圆场。
“行了行了，这大半夜的吵什么呢？女儿回来了就好，有话明天再说吧，你看看孩子都累成什么样儿了......”
“她累成那样是她活该！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非跑去让人差使，看人脸面，江心橙，我和你说的话，十句也抵不过别人一句是吧？你是不是还嫌以前骂没挨够，气没受够？如果是这样，你现在就可以离开这个家，爱去哪儿去哪儿，只是受了委屈可别回来找我倾诉！”
江天一把拦住她，高大的身躯挡在她面前，沉着声音道：“你这是做什么？有你这么说女儿的吗？她的她的苦衷，顾家人好歹救了她一命，她这个时候不管不顾就是没道理，再说了，你想把邻居们都吵醒是不是？”
林婉铁青了脸，梗着脖子在那儿一言不发，胸口却是剧烈起伏着，眼圈也跟着渐渐红了。
江天无奈，又将目光放在了女儿身上：“心橙，赶紧给你妈道个歉！”
江心橙性子毕竟执拗，她已经很累了，回来没有半句好话，还懵然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想了想，她也抿直了唇，直接越过二人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林婉白了脸，喉底呜咽着，整个身子虚晃起来，下一秒，她晕了过去。
家庭医生很快赶来，给她做了检查，只说她是怒极攻心带来的暂时休克，为她注射了一支镇静剂，之后就离去了。
江天准备正式找女儿谈谈。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江心橙坐在床边，敛着眉，神情空洞无边，那样的寂静击痛了他的心，江天眉心一跳：“留在那儿过夜，是你的主意，还是顾城南的？”
“那天我想回来的，可是他一直睡得不怎么安稳，还连连说着梦话，我怕半夜里出什么事，所以......”
“所以你选择留下？”他瞠目：“你知道不知道你的作法会让人误会的，你和他已经离婚了，就算出于道义去照顾他，也看分场合看时候，*在一个病房里呆了一晚上，你说得清？”
“VIP病房里有两间房，我那天是睡在里间的！”
她神情急切地想要解释，可江天压根儿不听：“你也说是VIP病房了，有什么事，床头铃一摁护士就马上过来了，需要你陪着一整晚？”
见她不言语了，江天也问了同样的问题：“为什么顾家人不请个看护呢？照你这么说，是不是顾城南一天不出院，你一天就得过去？到底要稀里糊涂的到什么时候呢？”
她捏了捏眉心，神思恍然道：“不需要太久了，大概下个星期吧，他就能出院了。”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委屈自己，可别过了界，到时候反让人看了轻。”
她心口一恸，像有把刀子划过，带出细细密密的疼。
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天顾城南动手术，是她坐着救护车一起到了医院的，当时要紧急做手术，可她，已经连在手术通知书上签名的资格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