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染秋一下打断了江心橙:“别动不动就提钱!就江家那几个钱,我还不清楚?少在我面前炫富,这是我和你的私事,我要和你单独说!上次顾城南破坏了我的计划,不代表我就从此认输了,江心橙,我和你注定了是一辈子的对手,当年你夺走我拥有的一切,又从我身边抢走了顾城南,这辈子都休想我会原谅你!”
江心橙忍无可忍:“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对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裴染秋声沉若水,语带狠戾:“等我通知吧,如果你还敢声张,这回,我一定亲手把你儿子的骨灰倒进臭水沟,让他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不可以!”
啪,手机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就再也无法接通。
一样的套路,旧戏重演,这次的恐惧却无端加深了几倍,她再也睡不着了,只能拥着棉被直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她马上去了江南找顾子骏。
顾子骏正结束了一场会议,见到她的身影时,先是一愣,尔后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她面色凝重,却仍努力挤出了一抹笑:“这么快就上班了?怎么不多歇歇?”
他单手插袋走进了办公室,坐下,鹰隼般的目光在一大堆的数据面前扫视着。
“公司事情多,实在脱不开身,所以我伤好了就回来了,你......有事?”
他挺直接的,反正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性子,再说了她满脸都写了有心事,干脆直接省去了中间的环节,直入主题了。
“大哥,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事想请你帮忙。”
他淡淡一笑,挺括的后背朝后仰去,视线牢牢锁住了她:“为了孩子?”
她心口一紧:“你知道?”
“猜的”,他依旧淡清清的笑,可眸中分明多了几分凌厉:“如果我没记错,前不久你还让我收手来着,不是吗?现在突然改口,我想知道原因。”
论套路,她根本不是顾子骏的对手,如今见又遮掩不了,她索性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之前是因为顾城南的关系,她只是觉得他既已托了程家铭,就没有必要再浪费大哥的时间了,于是就让他不用再查了,可现在,她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和顾城南的关系算什么,将来又是一片未知之数,这事儿又迫在眉睫,她想了一晚上,觉得还是得找顾子骏来商量。
她低垂着头,诺诺地:“大哥,之前的事是我大意,你可别和我计较,就算你要和我计较,也得把这事儿先解决了再说行吗?”
他盯着她的发顶许久,有些无奈的轻笑:我不是问你这个?我只是觉得不对劲,之前你告诉我,顾城南那儿已经有了眼线,让我这边放手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可现在......你和他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她松了一口气:“他出院了。”
“这我知道,昨天你也去帮忙了,对吗?”
她点点头。
他倾身上前:“那之后呢?”
“能有什么之后,他既然出了院,我的任务也完成了,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他挑了挑眉:“我一直以为你们会复合。”
事实上,他也的确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从来没那么说过,一切都是你的想像罢了,再说以后的事情,本来就是有各种可能......”
她说得不无酸楚,口吻间尽是沧桑。
顾子骏的瞳色转深:“是不是他和你说了什么?”
“他什么也没说......大哥,我们不提他了可以吗?我是真的有事想要找你帮忙。”
他耸了耸肩:“好吧,我以为你是因为他的身体原因才放弃的。”
她一下坐直:“他的伤不是正在慢慢好转吗?”
顾子骏自知失了言,有些不安地瞥了她一眼:“你还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
她顿时警觉起来,心口掠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顾子骏面色凝重,不再往下说,可是以她的性子,若是发现了苗头,怎么可能任由他轻易糊弄过去。
她追问:“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不能和他一样有事瞒着我,我得知道,你告诉我!”
算了,他也放开了去,沉了一口气:“之前顾城南的肾脏处发现有异物突起,CT和X光线都照不出来是什么,又靠近伤口处,所以做手术也不方便,现在只能等着他伤情好了之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他一口气说完,瞅了瞅她的模样,她显然是还没来得及消化吸收,一脸茫然的模样。
“这事儿,我上次在顾家听到朱慧如谈起过,我当时还想着,你一直在医院里照顾他,多少应该也知道了,还想着你够有勇气,在一切都还是未知数的时候,依然愿意陪着他一起走下去,我想过劝你的,可后来一想你未必肯听,于是也放弃了。”
她静默不语,像是一个失了灵魂的娃娃,只有细碎的呼吸才证明她活着。
“为什么会这样......”她说得艰涩,像是从喉咙底硬挤出来似的。
“你先别太担心,既然还没下结论,就说明一切还有希望,我觉得你们谁都没必要自己吓自己,就算真是不好的结果,以现在的医院技术,也不是不能治愈的病。”
她刹白着脸,呆呆地问:“最差的结果,是什么?”
顾子骏冷着一张脸,有点不怎么想说那个词儿,虽然他和顾城南平时谁也不待见谁,可好歹也是同宗兄弟,他没有办法彻底置身事外。
“别想太多了,大不了可以割除......”
“那是肾!人若是少了一个肾,你觉得还能活?”
她问得不无犀利,顾子骏毕竟不是医生,说不了中肯的话,所以一切的安慰在此时都显得苍白而无力。
“现在不是一切都还没下定论嘛......”
顾子骏有些懊恼,赶紧趁机转了话锋:“孩子的事儿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一定会赶在警方前头,把那两个人揪出来,大哥答应你,好不好?”
一说起孩子,她心里头的坠痛感总算又减轻了些,思想包袱一转移,她这才感觉没那么压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