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橙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莫雪家坐了一会儿。
自从林婉晕倒一次之后，江心橙就有意识的避开她，不想再听到她的质问，不敢再看见她痛心的眼神。
她怂了，只想选择逃避。
莫雪在家休息，见她过来了，就召唤了一声，过了没多久小玉也过来了。
莫雪开门见山的问道：“刚从顾家回来？那人怎么样了？”
她都不愿意直呼直名。
“他今天出院，我把他送到了家，也就回来了，人怎么样了......反正能出院就说明问题不大了。”
“那你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莫雪这人说话直，就算是被磨去了棱角，可当着江心橙，也没那么多顾忌，自然想什么也就说什么。
“现在好了，人出了院，你心里的歉疚算是放下了？”
她不说话。
莫雪错愕：“可别告诉我你心里还是放不下那个人，你说你有没有点儿出息？”
这话问得尖锐，话题更是尴尬，小玉这样的身份，夹在中间自然是进退维谷，她一言不发，只管低着头削着苹果，然后再一片一片地切好了码在盘中。
“都别顾着说话，吃点水果吧？”
莫雪继续直愣愣地盯着她：“到底怎么想的你？”
“我也不知道......”
江心橙不是一个不干脆的人，少有这种茫然和拿捏不定的时候，可是顾城南的态度，是真的让她看不懂了。
莫雪抿了抿唇：“你会原谅他的。”
这不是犹疑的语气，而是十分之肯定。
莫雪不过是凭着女人的直觉，把她心底欲说还休的念头给一并掀了出来。
她惶然：“你们为什么都这么说......”
“我们？你是指大哥？我们是你的什么人？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们自然比谁都要了解你，心橙，你逃不掉的。”
这句话像是咒语，把江心橙整个人都给罩住了。
她扯了扯唇：“不说这个了，以后的事谁能知道，其实这样也是挺好的，他救了我一命，我还给他，不然我永远都会觉得自己欠了他什么，我不喜欢亏欠的感觉，一点也不！”
莫雪像是和她杠上了：“可我听大哥说，顾家那老太太，似乎为了你和他之间的事儿，主动找那苏家摊牌了？”
她撅唇：“你的信息倒是挺快的！”
“那苏家财雄势大，如果顾家和他们联姻，得到的好处不是一点点，我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以顾家老太太那势利劲儿，倒是天上下红雨了？”
她拧眉，小心地瞧了一眼正在啃苹果的小玉：“你说话注意点儿，也太不把门儿了吧。”
“赶情你还帮她说上话了？”
江心橙无奈：“话不是这样说，主要是顾城南不喜欢苏然，他妈妈拗不过儿子，这才帮着去说的。”
“是啊，他不喜欢苏然，喜欢你呗！”
她灰了脸色，有些哭笑不得：“你能不能别跟着添乱了？”
莫雪一脸无辜，摊开了手：“我没有啊，我只是把我所看到的一切都说出来，至于怎么选，你心里有数了，如果你已经笃定了心思，又何必烦恼？”
“我就是心里没了主意，这才烦着呢，我妈主张我和秦昊在一起，但是我已经和奏昊说明白了，至于顾城南那边......”
她摇了摇头：“算了，以后的事没人知道，先过好眼下再说吧。”
莫雪和小玉二人对视了一眼，也瞬间没了主意。
江心橙一直坐到了傍晚，她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出的门，又是如何回到的江家。
思绪纷飞，她脑海中尽是凌乱的片断，曾经的甜蜜，忧伤，背叛，绝望。
雨天的车况并不好，车子总是时停时行，她坐在副驾驶座位上，扭头看向窗外，那阴沉沉的天气，就如同她此时的心境，感觉窒息，又不知何时能够拨开云雾见晴天。
回到了江家，她推说身体不舒服，连饭也没吃，就早早洗澡上床睡觉了。
一夜的梦，一身的汗，她迷迷糊糊睡到半夜，又让一阵断断续续的手机声音吵醒了。
在黑暗中打开了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传了几张她上午陪同顾城南回家的照片，再往下，则是一幅幅诡异到极点的图片：一间黑黢黢的小屋，四周连扇窗户都没有，天花板低矮压抑，从中间的房梁处伸下来一条粗粗的绳索，上头悬着一只灯泡，极为老式的那种，还散发着幽光，底下摆着一张小圆桌，上头就放着一只淡青色的瓷罐。
她睡意浓重，俨然还未明白过来，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意笼着。
木楞楞地盯了会儿，涣散的眼神瞬间聚拢，她脑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爆炸了，整个人几乎是从床上弹坐了起来。
瓷罐？那不是......
她火速打开了台灯，颤抖着对着那个陌生号码回拨了过去。
寒冬腊月的夜晚，她浑身都在发着抖，惧意混合着那层薄汗，黏腻地紧贴着她的后背。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通了，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一阵接一阵时重时轻的喘*声，夹杂着男女间起伏着的调笑声。
她一愣，脸瞬间爆红，毕竟也是经历过人事的人，她不会不懂那声音代表了什么。
试探着：“裴染秋？”
对方一阵诡异的嬉笑声，嘻嘻.....哈哈......万籁俱寂下，江心橙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直立。
“裴染秋，是不是你？”
“江心橙，你倒是挺聪明的，一点就透！”
她连后槽牙都磨得吱嘎作响：“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染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低沉嘶哑，带着一阵历经沧桑后的阴狠：“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姓江的，和那个男人重拾欢好，很刺激吧，刺激到你连你的儿子都不要了吗？”
“你......你跑不掉的，现在全城戒备，你根本跑不掉的，我劝你自首，说不定还能少判几年！”
对方一阵静谧，过后是一阵硬物撞JI的声音，一阵狂风暴雨，伴随着痛苦的呜咽，瞬间归于平静。
那声音简直污浊到难以入耳，江心橙微微移开了手机，好久才忍着心底的恶心，继续道。
“你提个条件吧，如果你需要钱的话，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