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十五)
泽帆2025-12-17 17:341,300

  容英变得嗜睡。白天容英睡觉的时候,林穗会带小狼进树林。她着重去拜山口的河道,以及秘密山道搜寻。

  

  她会让小狼先闻一遍妙宜的帽子,然后跟着它沿着河道走,这样连番折返了多日,终于,小狼在一处河弯停下来,用爪刨积雪,林穗在雪土中挖出了一根木杖。木杖一端绑着一只沾满泥水被冻得硬邦邦的恐龙玩偶,林穗擦亮杖身,看到刻在上面的“妙宜”的名字。这是何圭给妙宜做的一根登山杖。

  

  整个河道林穗前前后后走了不下十遍,在这里她找到了妙宜失踪时的帽子和登山杖。帽子和登山杖都是随身之物,除非遭受外部暴力才可能脱落。假设是天灾,她在这个河道里遇难,不可能见不着她的尸身。假设她被野兽追击,又如何解释后来搜救队员在附近的秘密山道间发现的有她指纹的水瓶和面包袋子、鞋印和同个牌子的烟头?

  

  等等,林穗停顿,假设是受到人为伤害呢?根据帽子、登山杖、瓶子、面包袋、烟头及鞋印的思路发散下去,帽子和登山杖不是出自个人意志丢弃的行为,而烟头、水瓶和包装袋是出自个人意志的丢弃行为。

  

  林穗翻看何圭留给妙宜的《山居生活》:“山林易起山火,注意防火,如有在林中扎营,离开时一定要确保将篝火浇灭为止。”

  

  “在山中看到小型垃圾顺手拾起。”

  

  “随身带一包烟,点燃看烟雾的走向,是辨别风向的方法之一。”

  

  “敬畏自然。”

  

  妙宜自小跟何圭进山行走,“敬畏自然”的观念深入内心。这就是为什么,林穗当初面对“妙宜通过秘密山道离开丰山”的说法总是觉得不对头的原因。倒不是妙宜不会通过那里离开,而是妙宜压根就不会在那里乱丢垃圾和烟头!喝完的水瓶、吃完的面包袋,她一定会放进包内。

  

  出现在河道中的帽子和登山杖,这非她个人意志的行为,说明她可能遭遇危险。在秘密山道丢弃垃圾,是属于她个人意志的行为,但这却是不符合她做法的行为。也就是说,秘密山道的垃圾、鞋印,很可能是他人伪造的。

  

  妙宜在拜山口的河道附近,肯定遭遇了危险。但不是被野兽所伤,或者山林意外,而是人。

  

  这个人是谁?

  

  林穗拍过刑侦剧,从中学到一些罪犯心理学,比如“尿床、玩火和虐待动物是杀人犯童年时的三个特征”,比如“罪犯一般会再次出现在犯罪现场”。根据这些理论,林穗想到了搜救志愿者,志愿者多是从丰山男性农户征集而来,他们熟悉山林情况,又都是单身汉,如果真的存在一个伤害妙宜的罪犯,那嫌疑人最有可能就在这批人之中。而当初所有参与搜救妙宜的人员都佩戴有步行记录仪。如果这个伤害妙宜的罪犯充当志愿者,那么他大概率会沿着拜山口的河道行动——借搜救的名义消除他的犯罪痕迹。

  

  根据这个思路,林穗打开陈队长给她的搜救软件,上面记录了搜救队员和志愿者的行动轨迹,每个人的轨迹都清清楚楚。她在其中看到,“薛飞民”在搜救过程中,曾沿着拜山口的河道路线走了重复的两遍。

  

  林穗去找曾参与搜救的养羊户,在他那里得知,当初他们一群志愿者把何圭的老屋当做休息据点,那张提交给搜救队的“秘密山道”路线图确实是他拿给陈队长的,但却是“老薛”提醒他的,“他跟我说,这条路线可能是个线索。”

  

  林穗转去老薛的参场,大门被锁上了。参场里看不出有人活动的迹象。栏杆门旁有个空狗笼,狗笼底部一角被咬开一个缺口,小狼看到参场,看到空狗笼,没有叫唤,只是露出焦虑的神态,一个劲地在地上绕圈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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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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