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9日中午十二点,何妙宜的妈妈林穗来到老屋。
3月30日上午,丰山来了不少记者和民众。警方不得不调派一部分警力应对突发情况。3月30日午间,搜救队员开始进山搜索。
薛飞民没想到事情的进展会这么快。天一直在下蒙蒙细雨,他望向西面的山顶,原先雪白的峰尖变得灰淡,露出了斑驳崖壁。说明气温在逐渐上升,积雪在融化。他前往参场附近的河道,看到几条细细的水流在流淌。
3月31日上午,薛飞民断了电,启动发电机,“突突”的响声回荡。两位民警牵着搜救犬来到他的参场,给他看何妙宜的照片。薛飞民摇摇头表示没见过对方。
笼里的马犬对着警察和搜救犬吠叫。一位警察进了薛飞民的屋子,另一位警察牵着搜救犬四处走动,薛飞民自然应对问话,“这几天电路断了,用发电机救急,参棚晚上需要保温。”他毛线帽里面的发囊蓄满了汗。
搜救犬嗅闻到屋前,停步不前了。
“你熟悉山林情况吗?”警察从屋里出来,问道。
“熟悉,我很早就在这里种参了,熟悉得很。”薛飞民答。
“我们需要一些熟悉山林的人帮忙参与搜救。”警察说。
“没问题。”薛飞民说,“你们等一下,我给参棚喷完杀虫药,就跟你们一起过去。”
警方共征集了十位搜救志愿者。何圭的老屋清理干净,作为志愿者的休息站。每个志愿者发放一个定位手表,这样搜救的轨迹上传到地图里,可避免路线重复。
4月1日上午,搜救队做了行动部署,放了何妙宜在丰盛市商店的监控录像,当时的何妙宜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鸭舌帽,薛飞民仔细回想了一下,3月28日何妙宜走入拜山口时确实是佩戴这顶帽子的,但现在这顶帽子不见了。要么就是何妙宜在河道挣扎打斗时掉落,要么就是自己在扛她回去的河道中掉落。总之,这顶鸭舌帽现在还在河道里。
如果被搜救队找到这顶帽子,何妙宜山中迷路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毕竟帽子是随身佩戴的物品,搜救队会作何妙宜受外力袭击的猜想,河道附近的居所将变作重点搜索对象,他们很快就会定位到自己的参场。
因此,薛飞民在4月2日和3日两天,都沿着河道寻找这顶帽子,帽子最终没有找到,但在这过程中他也清除了一些嫌疑痕迹,比如遗留在河道里的捕兽夹,比如何妙宜下河道时手脚攀爬,岸边泥土印有凌乱脚印。此时河道的水位已经升高,帽子要么沉积在河底,要么被水流冲进主流。
帽子的隐患暂且消除,但由着搜救队圈定的失踪范围进行搜索,他们很快也会发现不对劲——他们不会在那里找到一丁点何妙宜的痕迹。必须进行引导,让秘密山道曝光。
薛飞民伪造了一张画有箭头标识的线路图,藏于何圭房间的书柜间。4月5日晚,志愿者回老屋房间休息,在与养羊户闲聊的过程中,他随手抽出夹有线路图的书本,一张折叠的纸张掉落,养羊户拾起翻看,并没看出什么,薛飞民凑近瞧,“像是一个秘密路线图。”经这一提醒,养羊户恍然大悟,“有可能!”他认为是自己发现了这个线索,当即向搜救队汇报。
通过线路图右上角的方向坐标,以及箭头指示的出口方向,几位熟悉山林的志愿者一分析,很快找出三条相似的山道,经过实地勘测,最后确定拜山口附近的一个山道。4月7日,搜救队员带上警犬,根据路线进行徒步搜索,最终在此条山路发现了薛飞民布置好的何妙宜丢弃的垃圾。
有了这个前提,于是搜救队调转搜救方案。之后又在拜山口的监控看到何妙宜于3月28日走入的证据,何妙宜在拜山口附近失踪的事实最终固化所有人的印象。
薛飞民的“反侦察泄洪法”最终起效。在之后的搜救中,他逢场作戏,适时搅一搅浑水,直到搜救队得出何妙宜要么通过秘密山道离开丰山,要么在山中遇难这两个结论,于4月11日那天,停止搜救。
停止搜救的那天晚上,薛飞民领了慰劳礼物,与搜救队和志愿者分别,回到自己的参场。凌晨两点的时候,他搬开地窖的石头,打开盖门,步下地窖的阶梯,手里拿着印有“何妙宜搜救行动”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