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离开了。”顾修竹示意她看过去，“她们说以后会自己谋生的。”
“真是辛苦她们了。”楚兮望着她们互相扶持的背影，感叹了一句，“女人之间的关系真是特别。有人能互帮互助，有人却互相残害。”
顾修竹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陪着她上了车厢。
楚兮声音闷闷的，似乎是受了很大影响，她低声问：“顾修竹，你以后会纳妾吗？”
顾修竹微微怔愣。
“我自然不会纳唐氏这种人。”顾修竹很想回答她不会，但他牵扯的利害关系太多，如今甚至不能决定是否纳妾这等小事。他不不想食言，最终只能这样答了一句。
楚兮又是何等聪明，当时已经听出了顾修竹的想法，只是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在这座权力的漩涡中，楚兮终究只是事外人，她只能坚定地守护着自己的原则，而永远无法改变它。
无力感涌上心尖。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也想融入这个本不属于她的时代了呢？
——
楚灵一封加急的书信隔日便到了楚青云手里。
“怎么搞的？！”他通读完，便气的额头上的青筋爆起。
“大人。大人。”本与他商谈的人见他如此大怒，连忙安慰道，“您别气了。当心气坏身体。”
“怎能不气！”楚青云扬手便砸了酒杯，瓷器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他问若未闻，又重重一拳捶在桌上，“又是楚兮！”
对方眼睛转了转，便猜到了事情来龙去脉，有一搭没一搭地安慰着：“大人息怒。再怎么王妃，也定然是斗不过您的。”
“她背后有顾修竹！！”楚青云听见这话就来气，此时眼睛更像是要喷火。
“不急。”那人又道，“摄政王嘛，于楚家而言，可是外人。您若以家事为由，他又怎好插手？”
“……嗯。”他这话实在在理，楚青云听了，便也微微冷静下来。
那人又问：“您为何事烦心？”
“楚兮逼我休了唐氏。”
“哦——”那人刻意拉长调子，“是因为陈芊的事情？”
“你太聪明了。”楚青云看他一眼，“是要掉脑袋的。”
换做旁人定然要跪下求饶，可这人竟然还气定神闲，悠然地说：“先生还要用到我。依我之见，您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不如顺水推舟，放出消息，扬言你定会严惩唐氏，再休了她，回去之后，自然船到桥头自然直。”
这人乃是楚青云手下的出谋划策之人，可谓得力军师。楚青云权衡片刻，点头应下：“可以。就这么办。”
传言其实一点不假。他只在最初对陈芊动了情，可她性子太软，又总是黏人，不如后结识的唐氏有趣知分寸，于是他很快移情别恋，但顾着陈家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找借口将唐氏接进府，虽没有明媒正娶，但谁人不知他安的什么心？不过心照不宣罢了。
若说唐氏的小动作他楚青云全然不知，也是不可能。他不仅知道，还默许了。
他和唐氏都知道，陈家小姐素养太好，受了欺负，也闷不做声，倒给了他们机会。
以至于后来唐氏得寸进尺。他是知道的，但唐氏做的干净，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没人生疑，当时陈家也逐渐没落了，楚青云见陈家再没有利用之处，便十分自然地踹了。先前便道他已不喜欢陈芊，唐氏虽然下手狠了些，但总归还是因为爱他。
她不过是爱我。楚青云想。
爱他有什么错？自然无错。于是陈芊这事，便算揭过了。
只是没人想到，过了这么些年，好像所有都尘埃落定的时候，楚兮竟然翻案了。
不仅翻了，还赢了，要逼她休了唐氏以塞泱泱众口。
如此看来，先放出休书的消息，这确实是当下的万全之策。
“在下还认为，楚灵小姐为人直白，”对方又委婉地措辞，“先生最好也不要将此事告诉她为妙。”
“那是自然。灵儿太单纯了，总也斗不过楚兮的手腕。”
他即刻拟了一封回信，在信中说明了自己要休了唐氏的打算，还特地注明了楚灵不要再跟唐氏有往来。
可他确实低估了两人母女情深。
楚灵收到信的时候，是下午。
楚灵不知道当年陈芊在时府中局势。据说父亲与她恩爱有加，但更多的传闻，还是楚灵听府上的老人说的。说陈芊性子太软没有主见，楚青云并不想娶她。总而言之，她听的最多的，还是那些个“小姐不必忧心，且不说那陈芊死了，就是活着，也是万万比不过您娘亲的。”这话半真半假，也许是奉承，也许是实话。谁知道的，反正楚灵从小听着这些话长大，自然认为在楚青云心里，没有人比得过唐氏重要。所以事发之后，她还短暂地指望着楚青云，毕竟在她眼里，楚青云那样爱唐氏，区区一个楚兮，必不能真的拿她怎样，而楚青云，也一定会出手。
但她在收到回信后意识到，自己似乎错了。内心也不由得对这件事产生巨大的怀疑。
辰时，秋灵得了消息跑进来，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着实让楚灵心头一颤。
“小姐。”秋灵面前做了礼，颤着声音道，“不好了！夫人已被总督定了罪，再过一会，就要进了天牢了！”
楚灵愣了好一会，似乎是完全没能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唐氏要进天牢了。
“回信呢？”楚灵大脑一片空白，便要去附秋灵的手，“父亲怎么说？”
秋灵眼神飘忽起来，过了一会才低声道：“老爷的信……还未送回来。”
她想安慰几句，可小姐担心地一夜未眠她是看在眼里的，此刻也不好上赶着触霉头。
“去让他们加快。”楚灵想了一会吩咐着，“只要把信件加急送到，一切好说。”
秋灵看着她，一时间竟然不知道，是她家小姐一夜之间长大了，还是被逼无奈别无他法只能如此苍白的吩咐一句。
“是。”下人领了会意出去了，屋内只剩下她们二人。
“秋灵。”楚灵站起身就要去翻房内的暗格，“陪我去趟天牢。”
“小姐？”秋灵不知她这是何意，眼睁睁看着她从暗格中取出大把珍稀的珠宝首饰，“那地方可晦气，您要保重身体啊。”
她话没说完，便被楚灵狠狠一掌扇了脸。
“乌鸦嘴！”楚灵愤道，“要是再不早点，那便是我娘亲要去的地方！你怎敢说晦气！”
秋灵的脸顷刻间便红肿起来，她噙着泪，颤颤巍巍地低头：“是，是，奴婢多嘴。”
“在父亲回来前，我必须做好一切准备。”楚灵攥紧了那些东西，“我的娘亲绝不能因此进了天牢！”
楚灵带够了东西，便携着秋灵乘车匆匆去找天牢管事张官。
张官一早便得了消息，听见下人通报楚灵来访，倒也不意外。
天牢与地牢不同，这里关押的多是朝廷上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的龙颜不悦或触了霉头，人，但无论如何，他们中的大多数，家里总还是显赫的。他只需要往天牢外一坐，自会有成把银子往他手里塞。
楚家借着陈家这块垫脚石爬的高，自是家境优渥，张官自听闻了唐氏伏法，便一直等着楚家来人。
楚灵接了传来的信，喜笑颜开，赶忙进屋给了楚灵，楚灵看到回信，自然也是高兴的。
毕竟在她眼里，楚青云那样爱唐氏，区区一个楚兮，必不能真的拿她怎样，而楚青云，也一定会出手。
然而她错了。错的彻底。
辰时，秋灵得了消息跑进来，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着实让楚灵心头一颤。
“小姐。”秋灵面前做了礼，颤着声音道，“不好了！夫人已被总督定了罪，再过一会，就要进了天牢了！”
楚灵愣了好一会，似乎是完全没能料到会是这种结果。
唐氏要进天牢了。
“回信呢？”楚灵大脑一片空白，便要去附秋灵的手，“父亲怎么说？”
秋灵眼神飘忽起来，过了一会才低声道：“老爷的信……还未送回来。”
她想安慰几句，可小姐担心地一夜未眠她是看在眼里的，此刻也不好上赶着触霉头。
“去让他们加快。”楚灵想了一会吩咐着，“只要把信件加急送到，一切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