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思索了一会儿道:“‘冰寒灼日毒\'……至从吃过你给的药又放血,我就一直是模模糊糊的状态,始终游离在梦境于现实不停地交错里,感觉一会儿跳进了冰水之中,一会儿又在火炉里灼烧,没日没夜地在冰火两重天的交转中挣扎,那种感觉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阿依岄看着天明疑虑重重,又急切地问道:“后来你们去了伊列河谷找到什么了吗?您还接触过什么?”
天明想了想道:“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他们说什么……什么鼠兔什么粪便的,后来让你们的迷烟呛过,别的就没有了。”
阿依岄走近天明道:“教皇,我可以搭一下您的脉吗?”天明看了看阿依岄,迟疑地伸出手腕,阿依岄纤细的手指搭在了天明的手腕之上,片刻,阿依岄退回身又沉思片刻道:“或许是‘冰寒灼日毒\'加上伊列鼠兔的粪便和血肉,再加上迷烟综合掉了奇毒,这样一来,您不仅没有受到奇毒的侵害,反而,奇毒被综合掉的同时还增长了您的内力,恭喜教皇贺喜教皇,这完全就是天意。”
天明心里是说不出的兴奋,难道这就是老话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还是上辈子积了大德了?兴奋归兴奋,该做的事还得抓紧做,天明故作镇定地说道:“你们准备一下,明早我们先去一趟我之前住的地方和那几个人汇合,然后我们一同启程去中原。”
阿依岄和五位堂主齐声道:“一切遵从教皇安排……”
待五位堂主走出了正厅,阿依岄转回身“扑通”跪在了天明的面前,天明有些惊慌失措急忙道:“你这又是干嘛?”
阿依岄惭愧道:“当我得知你们血洗了天罡山杀了梁师姐的消息,我就下定决心要为梁师姐报仇,那天正赶上您胃肠不适找到了我的药庄,也判断出你们就是我要找的人,这才对您下了药……”
天明上前伸手想扶起阿依岄道:“你的心情可以理解,有仇不报非君子嘛,况且我现在还因祸得福了,起来吧,我不怪你……”
阿依岄躲开了天明伸过来的手道:“那天我看到你们人多势众,又在我的药庄就没敢大下杀手,回到教中我便下了追杀令……”
天明彻悟道:“原来那些黑衣人都是你派去的?”阿依岄点点头,天明追问道:“那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阿依岄犹豫了片刻道:“他们……据我得到的消息是……”
天明催促道:“到底怎么样了?快说……”
阿依岄回道:“除了您之外,还有两个人逃出了我们的追杀……”
天明眉头紧锁地怒道:“什么……”天明顿了顿道:“那就是说他们有四个人已经死在你们手里了……”阿依岄只是愧疚地点点头,天明转过身自顾自地道:“难道这就是江湖吗?没有尽头的恩恩怨怨和没有终止打打杀杀,关键你们这次杀错人了,他们都成了你们听风就是雨后的冤死鬼,你们……你们……”回想起大爷一路上对自己关照,一路上众人在一起的相依相伴,天明怒火中烧挥动孤仇剑,回身向宝座劈了过去,剑刃未及宝座,剑锋已将宝座劈成了两半。
阿依岄一头到地说道:“是我为梁师姐报仇心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杀是剐阿依岄绝无怨言,任凭教皇发落……”
天明怒目圆睁瞪着阿依岄,良久之后,天明将孤仇剑收回剑鞘,无奈地道:“江湖就是用恩恩怨怨是是非非堆砌而成,一仇未平一怨又起,我杀了你又有何用,江湖之大凭我一己之力又能如何……”阿依岄跪在一旁始终不敢抬头,天明蹲下身扶起阿依岄道:“起来吧……”
阿依岄缓缓起身道:“多谢教皇的不杀之恩……”
天明道:“我对你没有什么恩情,还抢了你教皇的位置……”
阿依岄急忙道:“不不不,这一切都是天意。”
天明道:“不管是不是天意,只希望今后能少一些仇怨和杀戮吧……”
灵儿双眼噙满了泪水,萨迪克走出房门将一件外衣披在了灵儿的身上,声音沙哑而缓慢地劝道:“孩子你在这望了一夜,进去吃点东西吧,今天你们还要赶路回中原呐。”
灵儿的泪水涌出了眼眶,抽泣道:“我不走,他们不回来我就不走,我哪也不去……”
萨迪克道:“江湖上已经传遍了你们血洗天罡山,现在乌头神教又下了追杀令,你又何必这样执拗呢,如果她们不再顾忌什么一心想追杀你们,我这里也不会是安生之地。”
三爷走了过来说道:“是呀师妹,如果他们能够逃脱,这个时候早就该回来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这的好,我们五虎从小就在一起,不管一起闯祸还是一起玩乐……”好说好笑的三爷此时泪水也在眼窝里打转,顿了顿道:“萨迪克说得对,我们不能在这意气用事,先回去,我们从长计议,就算我粉身碎骨这个仇也必须报……”灵儿的双眼依旧望着院门之外。
简单吃了一口早饭,备了一些干粮,灵儿和三爷骑上马作别了萨迪克。
一缕晨曦照向西大寺,被关在禅房里的林锋一夜未眠。林锋不断地回想老和尚对自己说的话:鼻进口出调元聚,降龙伏虎悟禅身,內行经络丹田起,坚骨铁皮一口气,掌托泰山观天地,足踏万川听风雨……每日都必须苦心练习,于是林锋闭目调吸原地打坐。集气于内,起与小腹下出会阴,后行于背柱上达颈后风府,上行巅顶下行鼻柱,起与小腿内侧沿大腿内侧上行至腹部,与太阴相合过胸与任脉汇于颈部,起于足跟外侧向上,经外踝沿足少阳上行,经胁肋从腋下后上肩至前额,再劲后合与督脉。行气之后,林锋双掌交替立于胸前,双掌同时环于天灵掌心朝上,收至胸前再交替打出,一股股气流从掌心向外蔓延,竟形成了两团气流萦绕于双掌,双掌交替击出时,对面一丈开外的窗棂“吱呀”作响。收回招式,林锋惊讶地看着自己摊开的双掌,心里纳闷着:这还是我的手掌吗?只是随便比划记下就有如此这般的气力,这要是……刚刚想到这里,林锋就听到禅房之外有人在说话。
监院罕库里孜在哈里克齐纳尔的禅房外,毕恭毕敬地说道:“住持,该早饭了。”
林锋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只听旁边哈里克齐纳尔“吱呀”一声推开门对罕库里孜安排道:“你去打两人份早饭过来,然后你安排尤尼里克带着他们上早课,不,是让统管这一段时间寺内所有事物,吃过早饭我们动身去中原,和尤尼里克就说我们有一个佛事会。”
罕库里孜问道:“我们还没抓到库尔班引进来的那个小子,就直接去中原吗?”哈里克齐纳尔向关着林锋的禅房仰了一下头,罕库里孜瞬间心领神会称赞道:“住持威武……”
哈里克齐纳尔道:“昨日你说已经把他引到寺内,我就多了一个心思,没想到刚刚过了子时,这个小子就摸到那个禅房了,几个回合我就把‘意行丸\'给他喂下去了,现在这小子是又聋又哑又听话了,哈哈哈……”
罕库里孜回道:“好好好,我这就去取早饭,安排好一切事宜。”林锋心里想到:什么破药丸子真够歹毒的,又聋又哑还得又听话,这要是没把毒逼出去那我可惨了,我还真得好好想想可别露出什么马脚……
天明在阿依岄的密室中一觉睡到天光大亮,睁开眼迷茫了很久,才想起了自己已然成为了乌头神教的教皇。听到天明起床的声响,密室外传开阿依岄的声音:“教皇您醒了吗?我们在外恭候多时了,敬请教皇训示……”
天明走出密室,阿依岄和五位堂主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阿依岄不再是老妇人的装扮,弯弯细眉双目清灵秀雅脱俗,肌肤白嫩一身红色长裙显得妖艳动人。五位堂主也都换掉了昨日的一身夜行衣,一个个环姿艳逸、烟霞东升、柔情似水、淡施薄粉,清新中自带淡雅之风情。天明走出密室,阿依岄手里捧着一套崭新的长衫,弯腰举过头顶道:“教皇,这是给您准备的新长衫请您换上吧,还有一套汉服已经放到背包里了,我们到中原再换上。”
天明迟疑了一会儿接过了长衫,有些难为情道:“哦……你们想的太周全了,你们去正厅等我吧,我换好了就过去。”换好长衫的天明来到正厅之中,阿依岄和五位堂主站在最前面,她们身后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天明一愣问道:“阿依岄,这是怎么回事?”
阿依岄回道:“回禀教皇,这就是我们乌头神教所有的人了,请教皇指示。”
天明走到阿依岄身边低声问道:“她们平时做什么呐?”
阿依岄回道:“回教皇,她们平时分工不同,大多负责采药、烤药、配药……”
“哦哦哦……”天明高声道:“众位继续负责自己的任务,不过今后一定只研究解药和能为百姓治病的药,万万不可制毒惹是生非,记住了吗?”
阿依岄问道:“我们不是应该和您一起去中原吗?”
天明回道:“去那么多人干嘛?你把她们都安排好,你们六个跟我去就行了。”阿依岄点点头。
安排完教中事宜,天明几人骑上马直奔萨迪克的住处,远远看到萨迪克站在门口。来到近前天明翻身下马,急忙问道:“萨迪克,他们昨天都回来了吗?”
萨迪克看了看天明和阿依岄几人,微皱眉心摇摇头回道:“只是那个灵儿和她的三师兄回来了,等了好久都不见你们回来,今天一早就返回中原了。”
天明瞪了一眼阿依岄,骑上马辞别了萨迪克向西大寺方向冲了下去。从后边赶上来的阿依岄提醒道:“教皇,去中原我们应该走这边。”
天明回道:“我们还有一个兄弟去了西大寺,我得去看看。”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三个和尚模样的人骑着马与天明几人擦肩而过,天明勒住了缰绳,天明的马一声嘶鸣调转了马头,天明认出来走在最后面的那个小和尚就是林锋,林锋有意识地将手背于身后摆了摆,天明皱皱眉凝神片刻,向身旁阿依岄问道:“我们不去西大寺了,除了眼前的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以去中原吗?”
阿依岄点点头指向不远处一个岔路口道:“那边,那边的岔路口也可以。”
天明再次调转马头道:“我们走……”
奇相神教水寨高耸在夜幕之中,两座吊桥好似怪兽的两根黑色獠牙“吱呀呀”地落了下来,。一队喽啰各个身挎腰刀站在水寨大门之内,当中一位管事对着小河对岸的两个男人喊道:“过来吧,教主请你们进去……”
一个男人一瘸一拐另一个在旁边搀扶,二人步履蹒跚地走过了吊桥,随后吊桥再次高高挂起,二人在喽啰的引领下走进了奇相神教的正堂。教主踏浪游沙龙溯江,稳坐于正堂的交椅之中,身后一副巨画中一条黑龙威风凛凛煞气腾腾,见二人缓缓走进正堂,龙溯江斜眼观瞧并未言语。踏进门口一瘸一拐的男人开口道:“在下樊梦寻这是我的兄弟,我兄弟二人今日冒然前来讨扰,还望龙教主见谅……”
顿了一会儿,龙溯江不屑地道:“采花大盗樊梦寻……久仰久仰了,你的师父碧空飞鸿楚凌风可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了,他的轻功传到你这……唉,樊兄至从在上官府销声匿迹之后,到现在也有将近十年的时间了吧?”
樊梦寻知道龙溯江的奇相神教,虽然没有和上官府一同为朝廷效力,但两者之间并没有隔阂,而且偶尔会有些往来,不算友当然也不是敌。樊梦寻心想:这个老小子还替我记着十年前的丑事呢,不由得心中暗自有些发凉,急忙惭愧地回道:“实在是惭愧呀,那时年少轻狂做出的蠢事,真是愧对了家师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