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岑难过不假，但她跟韩旭分开后却没什么不适应，主要还是因为韩旭在她日常生活中占据了太少的部分，她的节奏并没有在韩旭离去后而有任何改变。周围没有他的气息，再说她工作上的事多，不得闲，脑子没空去想东想西，那点子失恋的情绪也慢慢地消散了。
偏这时候设计部门有个同事提出离职，高岑没直接审批，循例先找他“谈心”——大家都知道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大概率不会强求他留下。他们这岗位还和别的不同，既然已经打算走人，新的项目高岑基本不会再交给他，他只需要完成目前手上的工作内容，一周内便能收尾。
这样一来，分派到其余同事身上的任务多得忙不过来，高岑不得不考虑招聘新人。增加运营成本不是件小事，尤其他们这类私人小企业，高岑做不了主，还是得知会路季南，得到他的首肯。
路季南近来太好沟通了些，高岑刚跟他说完，他只轻点了下头，道：“可以，你直接跟人事那边提需求。”
高岑沟通好工作便打算离开，路季南却还有别的问题要交代，及时喊住她：“你等等。”
然而说的却是跟她没关系的工作内容。
“他们给了我几个方案，千岛湖、安吉还有青岛，你看哪个更合适？”路季南问她。
高岑没什么好的建议，这是行政部同事给他提交的活动内容，三天两晚的团队行，时间紧凑，因而行政同事列出的几个城市都离南京不算太远，最多乘坐四个小时高铁就能到。一般公司的旅游福利都安排在八月中下旬，这个时间段其实还有些不尴不尬，没七月份那么炎热，说凉快也谈不上，旅游舒适度不高。
选在那时出游也怨不得路季南，他们展览行业没有明显的淡旺季之分，也就八月份展少，大家能稍微清闲些。
但按公司惯例，向来是让大家投票来决定，高岑笑了下，道：“我不太懂，一年到头都呆在南京，不怎么出去玩。不过去年年初我送我妈回南浔，陪她在安吉转了转，那边蛮好的，白茶也好喝。”
南浔和安吉都属于湖州市，两个地方离得近。
高岑没什么偏向，觉得去哪里都行，话也是实事求是，不想自己回答得太过干巴。哪知道路季南闻言，竟回她说：“既然你去年去过，今年就不要再去了。”
见高岑满脸疑惑，他顿了下又建议：“公司规定可以带家属，到时候你带上你男朋友，喊他一起的。”
路季南面上笑着同高岑说话，却几乎同时眸光黯淡了瞬，低下头去。
高岑愣住，路季南没注意到她的脸色，仍兀自垂着头，却很快听到她的声音：“分了。”
路季南这才抬头看她，一时不太能反应过来，怔怔的，僵呆许久才磕绊着同她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清楚——”
“没事。”高岑说，“那我先回办公室了。”
下午上班时间，行政部同事将八月份的团建方案发到群里，只有两个选择项——千岛湖和青岛。
老实讲，刚刚在办公室，路季南跟高岑说那话时，她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以为他已经决定去安吉，意思是既然她去过，今年的团建她就不必再参加。再一琢磨，她便觉自己的想法可笑，他不至于如此。现在这结果让高岑觉得不可思议，却并不吃惊。
办公室里同事们都在互相讨论着去哪里好，大家七嘴八舌议论着，只有高岑保持沉默，脑子里乱七八糟，不知道在想什么。
情绪使然，高岑又一次被迫想起她跟路季南之间那些似有若无、含糊不明的交集，那些被她压制下去的牵绊。不怪她升起这个念头，实在是路季南这举动太过显眼了，只因为她一句话而已，她完全没法撇清。
思来想去，事情好像又回到原点，路季南该不会当真对她有意思吧？
那瞬间，高岑竟心跳得有些厉害，她不由自主地朝外看过去，从她这里自然看不到路季南的办公室。倒是刘译走到她桌前，挡住她的视线：“岑姐，你说是去千岛湖好，还是青岛好？”
高岑不自在地回过神，轻咳了声：“我觉得都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