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沈裴之家后我径直回了公司，现在这个时间节点，上上下下都忙成一团，陆尧也每天焦头烂额，我没道理一个人躲清闲。
正好，让那个头脑不清醒的男人想想清楚。
“怎么样，查到了吗？”
进陆尧办公室，把包随手扔在沙发上走过去，撑着他身后的办公椅，“我刚才来的路上看了一下，网上的风声渐渐低下去了，但还是有人在一点点放消息出来。”
那感觉，已经不像是要置星灿于死地，而是要让我们一直处于风口浪尖。
一家企业如果负面的东西太多，那差不多就离上市越来越远了。
陆尧脸色很不好，几天没有休息，连肤色都透着一种不健康的暗沉。他往后靠了靠，斜着眼睛瞥我一眼，“查不到。”
“每次要追踪到位置的时候对方就下线了，明显也是个计算机高手，甚至有可能是对方请的黑客。”
如果是这样，想算好时间隐藏踪迹实在太容易。
怪不得整个团队这么长时间都找不到苗头。
我沉思片刻，站直起来说：“找不到就不找了。”
“说什么呢？”
“我已经把服务器重新进行了加密，包括核心文件和数据，暂时有权限的就只有我一个人。他们要发就发去吧，这不是一场战役，我们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原本怎么计划的就怎么走，以不变应万变。
陆尧双手搓了一下脸，“现在也只能这样。”
找不到源头，不可能一直耗下去。
我捻了捻手指，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融资的事情先放一边吧，陆尧，上市不是我们的终极目的，如果真的上不了，那就算了。”
陆尧难得没有接话。
他明白我的意思。
与其把精力都用在这些斗争上，不如潜心做好研发，至少初心是对的。
可话是这么说，公司依旧留了一个小组继续跟进调查。悠悠对此很不解，“瑜姐，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报警？”
“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怎么泄露的，说不定有内部问题。”
那就不涉嫌商业窃密。
而且，还可能打草惊蛇。
只有让对方知道我们没受这件事的影响，他们才会进行下一步动作，才有露出马脚的机会。
做好安排后，公司很快恢复正常的工作节奏。
我联系黄伟铭，他现在正好在西部，这就方便了户外直播进行。
他没有拒绝，哼笑一声：“行，下回来京城你们两口子可要请我吃饭。”
两口子？
“我……”
“话别说太早，我虽然人不在，但你们的事儿可是听说了不少，那个孩子，是沈裴之的吧？”
我心里一惊，镇定自若道：“……黄老师，还是这么爱开玩笑。”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
黄伟铭以过来人的口吻，长长舒了口气，“我可没跟他说，但是以后的事谁说得准，你说是不是？”
我没吭声。
“行了，说正事。”
他没有继续刚才的话，转而说起工作，聊完细节之后，我挂断电话。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
是啊。
谁都说不准。
我笑笑，扭头把悠悠叫进来，“通知运营，等黄伟铭的直播开始后，找几个人带带正常的节奏，别让那些水军把风向带跑了。”
悠悠眼睛铮亮，“我明白了瑜姐！”
她刚出去，婧婧就进来了。
“姐，怎么了？”
我扭了扭脖子，“没事，公司一切恢复正常，你们也去协助一下运营，尽量不要让直播间乱。”
婧婧一愣，“我们不是要准备融资吗？”
“融资的事暂时先放到一边。”
“哦……”
婧婧若有所思的转身往外走，连手里的咖啡都忘了给我，还是我提醒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笑，只以为她是在愁工作上的事。
第一场直播就安排在下午。
黄伟铭那边只有自己一个人，设备和条件都有限，徒步过程中镜头有些晃荡，又被一波怨气满满的网友骂了一顿。
两个小时后到达营地，也是他所在地区的最佳观景点。
还没上无人机，从手机镜头里就能看到身后的山川美景，若隐若现的震撼就已经令人叹服。
“现在要给你们吃点好的，不愿意看的赶紧出去，别等会儿说些污 言 秽 语打扰大家的兴致。”
黄伟铭声音本就趋于粗噶，带着一丝沙哑的时候就充满成熟男人的韵味，弹幕好多人开始发星星眼，倒是很快把那些不好的言论给刷了过去。
我和悠悠对着平板，看到这一幕都松了口气。
“情况比我们预想的好多了。悠悠，你再去让宣传部在官方微博发两张截图，造一下势。”
黄伟铭带的无人机是Reborn第二代，高清摄影和极速传感器，让直播间的人也能直观享受美景，把和肉眼像素的差距降到了最低。
但是没过多久，就出现一批人开始营造负面节奏，说星灿现在问题一大堆，还有心思开直播圈钱，简直是想钱想疯了，代码泄露的事也被拿出来渲染放大。
一时间，两极分化的言论在网上越来越多。
星灿以一种黑红黑红的趋势，冲上了热搜。
“瑜姐……现在怎么办？”
悠悠都快哭了，“照这个程度下去，我们的名声就要被骂成筛子了。”
“让他们骂吧。”
我反而没有想象中那么大的反应，甚至还能笑着说：“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经历了，黑红也是红，就当是在做免费的宣传。”
说是一切照旧，那就完全忽视。
那些人不过是太闲了，才揪着别人的一点点问题无限放大，无论真假。
星灿的员工接受能力都很强，只一个下午的时间，他们就从手忙脚乱变得平静如水，各自在各自的领域忙忙碌碌。
这当然是个好现象——
如果左安森没有打电话过来的话。
他这次直接来了大厦，约我在就近的咖啡厅见面。
赴约之前，我给林娇打了个电话，让她有空的话可以带奶糖过来探班，顺便帮我带点吃的。
林娇嘟嘟囔囔的骂了两句，但我知道她肯定会来。
挂断电话，我下楼去见左安森。
他一如既往的精神奕奕，虽已中年，但眉宇间的冷厉犹如君临天下的帝王，往那儿一坐就带着震慑人心的气场。
看到我，他微微一笑，“小瑜来了，本来我今天还想带一个你的老朋友过来，结果他临时有事，只能下次了。”
我眉梢微微一动。
老朋友？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