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大概几钟,风越来越大,我手里的伞险些不受控制的被吹飞出去。我双手握着伞柄,大分步朝着公交站台跑过去。
“沈裴之!”
雨实在太大了,说话都要用吼。
我甩甩溅在手臂上的水,抬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你回来多久了?怎么不回家?”
沈裴之低眸,漆黑的瞳孔里仿佛有风浪在涌动,他嗓音嘶哑得不像话,“你下来做什么?”
“接你。”
我定定的看着他,“你没回去,我很担心。”
这句话说完,我仿佛看到他眼底有光亮一闪而过,下一秒他就抬头看向这场暴雨,语气寻常,“今年还没有下过这么大的雨。”
是的,今年天气普遍干燥,中原地区更是接连几个月的干旱,星灿都接了两个人工降雨的项目。
不过像这样的雨,下一下还行,就怕下起来没停。
我收回目光,伸手挽住他的胳膊。
“回家吧,我带了伞。”
“好。”
沈裴之喉结滚了滚,“回家。”
他抬手揽住我的肩膀,将我重重地往怀里一搂,冲进大雨里。
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事,但奔跑在这一片世间苍茫里时,心里竟然产生了一种荒谬的想法——
既然都已经分不清对错。
那不妨就这样吧。
让那些都去他妈的吧!
我本就不是什么人格健全的人,承认还爱他不难,承认想跟他在一起,也不难。
沈裴之比我高大半个头,没跑两步他就把伞从我手里拿了过去,朝我这边倾斜得很厉害。
跑进楼里时,他身上的衬衣几乎湿了大半,隐约透出皮肤的颜色和有型的肌理线条,不可否认的养眼。
我见他收好伞才移开目光,恍若无事道:“快回去洗澡吧,小心感冒。”
进电梯。
按楼层。
沈裴之一直没说话,但我知道他在“打量”我。
电梯传来“叮”的一声,就在我迈脚出去之前,他突然一把将我拽了回来,反手压在电梯壁上。
手指顺着肩膀游移,停留在我侧脸。
“姜瑜。”
低沉的嗓音仿佛带着莫名的蛊惑,听得我心跳不自觉加速。
他低低的笑,“你是在脸红?”
我不自在的把脸歪到一边,任由头发挡住部分侧脸,“……谁脸红了?你没觉得空气不太流通吗?赶紧出去吧!”
说完生怕又被他拉住,三两步出了电梯。
沈裴之不急不缓的跟上来,嘴角带着微微笑意。
进门,我换完鞋,顺手把他的拖鞋拿出来放在地上。
刚准备走就听到他沙哑的嗓音问:“不等我?”
“嗯?”
他以前换鞋都是自己换的啊。
“我可能是感冒了。”男人轻轻叹了口气,低沉的语气莫名裹挟着虚弱,“现在有点没力气,你扶我一下。”
虽然知道他很有可能是在骗我,但我深呼吸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
“头晕?”
“晕。”
“难受?”
“难受。”
什么时候见沈裴之这样有问有答的了?那一定是假的!
我余光打量着他的神情,走两步突然松开手,诶呀了一声,“那我先去给你烧点水吧,等会儿吃个药。”
“……”
沈裴之一时不差,脚猝不及防的踢在了沙发上。
痛意来袭,他下意识弯起腰腹。
我就站在旁边,被这一幕逗得不行。
沈裴之啊沈裴之。
你居然也有今天!
“姜瑜!”
他抽了口气,估计是想伸手过来抓我,却一把摸在旁边的玫瑰上。
我一怔,这才记起自己还在屋子里摆满了花,原本是想给他惊喜的……可是,他看不见。
沈裴之皱了皱眉,手指轻轻捻动,又往旁边摸过去。
“……可以了!”
我两步过去隔在中间,“不闹你,赶紧先去换衣服,别等会儿真的感冒。”
沈裴之没动,墨黑的眸子转向我。
“你在客厅里放满了什么?”
我噎了一下,半晌还是选择实话实说:“花。”
他没说什么,滑动的喉结像是把什么情绪也跟着隐匿下去,能看到的只有那双深如深渊的眸子,一沉再沉,恨不得用视线就把我拉进无底洞里。
我被这种眼神看得没底,忍不住抬起手。
在他眼前晃了晃。
“……”
没有半分波澜。
刚才是怎么觉得他已经复明了的?
原来,真的有人用气场就能杀人。
好在他没有盯着我太久,不多久就抬脚回房间,长腿不慌不忙,感觉就是丝毫不在意我准备了什么。
“诶……”
这反应很不应该。
我小跑着跟上去,“你不开心吗?虽然看不见,但是进门就能闻到一屋子花香,我还给你买了一衣柜的新衣服、领带、衬衫,沈裴之,我有在绞尽脑汁给你送礼物。”
男人脚步蓦然一顿。
我完全没有防备,闷声撞在他背上。
“干嘛啊你……”
沈裴之转过头来,低眸,精锐的眼神一下就锁住我,“你确定是绞尽脑汁?”
“啊。”
“我记得,你好像很爱我穿衬衣的样子。”
“……”
男人绯红的舌尖从牙齿上扫过,勾起唇角,仿佛妖精要开始蛊惑人心了,他问:“你确定你不是为了满足你的私欲?”
私、私欲?
我目瞪口呆,说实话,脑海中的场景有点少 儿 不 宜。
沈裴之就是在这个时候凑过来,抵着我的耳边说:“再说就那几件衣服,哪儿算得上有诚意?嗯?”
低低的嗓音带着蛊惑,让人心跳加速。
我不自觉也跟着放低声音。
“那要怎么才算?难不成……给你盘个服装厂吗?”
“可以。”
“……”
“你去盘。”
我还没想到怎么接话,他稍稍往下倾身就揽住我的腿,将我抱起来挂在他腰上,呼吸灼灼道:“或者用其他的方式,也可以。”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么回事。
一旦有了开始,剩下的事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事后我想起沈裴之还没吃药,等去抽屉里把药拿出来时,我才注意到还是昨天的样子,他今天根本没有吃。
“怎么了?”
他摸过来从身后抱着我,“不够?”
我没心思搭理他的黄腔,推开腰上的手,转身冷着声音问:“沈裴之,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好?想这么一直瞎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