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逛了半个小时,许清欢接到柳晴的电话,竟然说要过来跟她一起吃饭。
她挂断电话才把这件事告诉我,弄得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和戴曦还有事,你们去吃吧。”
“姜瑜姐,你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
我们什么时候是过内人吗?
许清欢撇撇嘴,受伤的表情我见犹怜,“我之前已经跟伯母说过了的,她不会再为难你,你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解开误会,不好吗?”
我看着她真诚无比的脸,一时哑然。
她凭什么觉得,我和柳晴的误会,是她三言两语就能化解的?
戴曦看出我的无语,突然伸手将我往身后拉了一把,笑着说:“好啊,那就又让你破费啦清欢……哦不对,这点钱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也就是眨眨眼的事。”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但谁都能听出这华丽的揶揄。
许清欢尴尬的笑笑,很快转移话题。
跟柳晴一起吃饭,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餐厅,只是没想到,机缘巧合之下,我们竟然又到了上次和周彦凛去的粤菜馆。
“这家餐馆可难订了,上次裴之带我来,充值三十万办了高级会员,今天临时来才能吃到。”许清欢说着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记得姜瑜姐不爱吃辣,那你今天多吃点。”
我回了个表情,没说话。
心里却觉得奇怪。
上次周彦凛来,好像没这么复杂的流程?
戴曦以往并不是爱说话的人,今天却像是成了我的嘴替,时不时还会端庄优雅的阴阳两句。
许清欢不知道听出来几句,反正之前的天真开朗,多少受到点影响。
柳晴来的时候,服务员刚把菜上齐。
她淡漠的眼神从我和戴曦身上扫过,坐在许清欢身边。
“伯母,我点了你最喜欢的南瓜玉米浓汤,你先尝尝看,我觉得口感比上次还细腻呢。”
许清欢儿媳妇的姿态摆得很足,边说着就边起身盛汤,顺便悄咪 咪给我使着眼色。
我愣了愣,她这意思,是让我讨好柳晴?
恐怕我一张嘴,柳晴就连吃饭的欲 望都没了吧。
但已经坐在这里,似乎就由不得我愿不愿意了,想到这儿我不禁瞪了一眼戴曦,要不是这丫头一时玩心大起,我哪里用在这里面对豺狼虎豹。
我提起一口气,礼貌道:“柳阿姨……”
“清欢,裴之什么时候下班?”
柳晴直接打断我,言辞动作都明显把我当成空气,自顾自跟许清欢道:“你问问他,下班就赶紧过来吧,这些菜都得趁热吃,凉了就被污染了。”
我挑了挑眉。
心里的起伏倒是不大。
毕竟见过了柳晴不加掩饰的刻薄,这样隐晦的指桑骂槐,实在算不得什么。
许清欢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和歉意,但到底是年轻,她眼底的得意有点掩藏不住。
“那……我先去给裴之打个电话,姜瑜姐,戴曦姐,你们先吃。”
她一出去,气氛马上变得微妙起来。
戴曦慢条斯理地给我夹着菜,姿态从容不迫,“我以为豪门太太应该都是优雅端庄、并且温柔良善的,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成功让柳晴手上一顿,精锐的眼神抬起来看她,“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未来儿媳妇邀请我们来的,沈夫人不觉得这样有失体面吗?”
“我有失体面?”
柳晴冷笑一声,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清欢随口一提,我也就随口一应,谁知道有的人脸皮会那么厚,还真跟着来吃饭?”
因为隐忍,她精致的脸颊有些维持不住情绪。
放下勺子,急促的呼吸忍无可忍,“姜瑜,要不然你还是直说好了,要多少钱?才能离开他们的生活?才能离我儿子远远的!”
我不知说什么好。
反正柳晴从始至终都很笃定,是我在蓄意接近沈裴之。
戴曦看不下去,啪的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一顿饭而已,你当我们稀罕?与其在这儿张嘴就来,沈夫人怎么不问问你儿媳妇,她是怎么求我们来的?”
“求你们?”
柳晴嗓音里的嘲色更重,“要不是因为清欢,就凭你们,再过几年也吃不起这里的一顿饭吧?”
戴曦刚想说话,许清欢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
一看这场景就有些怔住。
“伯母,姜瑜姐,你们……”
“您好。”服务员突然走过来,笑容温柔,“这是我们店长送的轻饮食套餐,几位慢慢享用。”
许清欢不经意看了我一眼,试探性地问:“是……高级会员才有的礼物吗?”
“嗯?”
服务员似乎对这个问题感到疑惑。
半晌才礼貌地摇摇头,眼神转向我说:“不是哦,我们店长和周彦凛先生是朋友,上次姜小姐说很喜欢这个轻饮食套餐,店长就说以后每次都会给您送一份。”
周彦凛,竟然跟这家店的老板是朋友?
怪不得上次吃到一半他离开了几分钟,想必是打招呼去了。
我道完谢,转过头却发现许清欢和柳晴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我不动声色的挑了挑眉,淡淡道:“我和戴曦还有事,这份套餐就留给阿姨您和清欢吃吧,不打扰二位的雅兴了。”
戴曦默默补刀,“哦我们不是吃不起哦,我们是单纯吃腻了而已。”
她说完这句就拉着我,扬长而去。
我们走出老远,能听到柳晴责怪许清欢的声音。
“抖什么机灵?你以为姜瑜当真看不出来你打的什么算盘吗?就你这样,十个都不够她玩儿的!”
“以后别再装什么和事佬,再让我见到她,你也不用来见我了!”
戴曦听乐了。
“别说,你这过去式的婆婆,还怪聪明。”
我情绪不高,虽然看到柳晴吃瘪有短暂的爽感,但后续带来的连带反应……怎么想都不会顺畅。
“想那么多干嘛?”戴曦无疑是懂我的人,她一把搂住我的脖子,道:“太久远的事情不要去想,反正都这样了,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能压死我。”
“得了吧。”
她不以为意,“沈裴之要是真的想压死你,从监狱出来的那天起,你就不会有好日子过,更何况非要追本溯源起来,你根本没有对不起他。”
我客观道出一个事实:“我没有对不起他,但他坐牢是因为我。”
“那是他自己愿意。”戴曦嗤声,“说不定他现在允许他未婚妻这么阴阳你,也是出于一种不甘心,他根本没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