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弟子觉得师祖说的对!”申幸发年纪大了,一直这么跪着,身体终究是有些吃不消。
再加上身体肥胖,豆大的汗水不断落下,声音也开始变得虚弱起来。
“唉,可是师祖是个讲理的人,师祖觉得你心里有怨气!”
申幸发想要杀人!
这小子是盯上贫道了啊!
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哭丧着脸,尽可能把语气显得真诚一些:“师祖误会了,弟子心中绝无怨气!”
王不是笑了,轻轻地拍了一下申幸发的肩膀,申幸发登时感觉自己肩膀上力达千钧,几乎要栽倒在地。
“真没事了?”王不仕人畜无害地笑道。
“真没事了!”申幸发咬着牙回道。
“那便好,师祖不是并不是不讲理的人!”
申幸发一脸憋屈:“师祖说的是!”
难啊!
真是太难了!
好端端的我招惹他干甚啊!
“嘶,申幸发啊,师祖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肾虚啊!”王不仕朝着他笑道。
“我……多谢小师祖关心!”申幸发想哭。
这么多年了,在青云观谁敢这么对他啊!
而今日,只是片刻的时间,所有的威严,尊严全部没了!
他营造了多年的权势,如今在王不仕面前,竟然如此的不堪一击!
他想跟王不仕刚啊,可是这样就是欺师灭祖!
若是不出这口气,王不仕一口一个师祖,跟他说话,如同又如同关心晚辈一样无微不至的呵护着。
每一句话就像是刀子一样扎在他的心上,生疼生疼。
这个王不仕,杀人诛心啊!
“这斋堂平日都是谁来负责?”王不仕明知故问。
“是弟子负责。”申幸发哭丧着脸说道。
“好,原本你不尊师长,应当治罪,师祖我看你年纪大了便不与你计较。”
“而且,你执掌斋堂以来,这斋堂便是一团糟。师祖作为青云观的一份子,不忍看青云观的名誉毁于一旦。”
“今日起,这斋堂你就不用管了!”
一番话,申幸发眼睛都直了。
小师祖啊,这话你怎么有脸说出来的?
咱们青云观名声最差的就是你啊!
你还好意思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
只是,如今这么多人,申幸发也不敢顶嘴,只好低着头:“师祖说的是。”
王不仕环绕周围,看到了那个接引道人。
“这斋堂不能没人打理,我看你就不错,你叫什么?”
那人闻声便如同见了鬼一样,赶紧跪下:“弟子张幸知。”
“张幸知,我看你就不错,今后斋堂就交给你了!”
“申幸发你看如何?”
申幸发回头看了一眼张幸知,张幸知脸都绿了。
可是如今王不仕在这里,他不想答应也不由他。
毕竟这还跪着呢!
于是赶紧点头:“弟子以为极好!”
“那就这样了!师祖我也该下山了!”
王不仕笑了笑,站起身来,便要离开。
申幸发赶紧抬头:“师祖,你看我……”
“起来吧!”
三个字,听在申幸发的耳朵里,就像是仙乐一般。
申幸发突然感觉,这个小师祖也不是那么坏了。
颤颤巍巍起身,带着一脸笑意:“小师祖,弟子送您。”
“不必了,你这身体应该好好养一下了。”王不仕满不在乎道。
申幸发脸又绿了。
这个天杀的王不仕,该下地狱才好!
“张幸知,你来送师祖吧。”
张幸知顿时脸色再次铁青,这倒让王不仕有些想不到。
按理执掌斋堂还是欣喜才对,可他如丧考妣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跟着王不仕出了斋堂,张幸知终于开口。
脸色惨然,面色忧郁:“小师祖,弟子这次被你害惨了。”
“哦?这是为何?”王不仕开口问道。
“自师祖闭关以来,大辈的师叔祖们便都跟着闭关了。这观中的事,都是大师兄打理,别人哪敢轻易插手。今日小师祖打了他,却让弟子来执掌斋堂,大师兄心中定会过意不去?”
张幸知泪流满面,几近崩溃:“如今弟子完了啊,在大师兄看来,弟子一定是勾结师祖,抢了他的斋堂!这斋堂对弟子来言,就是烫手的山芋。大师兄平时独断专行,是绝不许有人忤逆他的……”
“小师祖,你得救我……”
张幸知几近哽咽,脸色比吃了屎还难看。
王不仕轻轻一笑,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中。
只是这个笑一闪而过:“你们都是平辈,这斋堂为何他管得,你管不得?你放心去做便是,有师祖给你撑腰呢!”
张幸知浑身一个冷战。
这话,似乎在说,有师祖给你撑腰,以后你随便为非作歹便是!
嘶~
难道是要贫道反抗?
张幸知有些害怕。
申幸发十几年来在观中独断专行,谁敢反抗啊。
只是,仔细一想,他似乎除了反抗也没有别的路可走了!
以后只能对着干了!
这一次,王不仕让他取代了申幸发,在申幸看来,他已经算是王不仕这边的人了,怎么可能还给他活路?
他一些期待,又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王不仕继续诱导:“这斋堂可是好地方,凭什么他能吃香喝辣,你却要守着山门?你放心执掌你的斋堂便是,谁敢欺你,你找师祖我给你做主!”
终于,张幸知下定决心了。
对啊。
都是师兄弟,凭什么你就可以吃香喝辣?
凭什么贫道就要风吹日晒地去守山门?
以前,贫道不敢动你,可是现在刀已经悬在贫道的心头上了,而且贫道还有小师祖护着!
凭什么还要低你一等?
思来想去,张幸知抬起头来:“弟子明白了,往后还请小师祖多多关照。”
王不仕笑了起来:“这才对嘛,师祖我就喜欢有骨气的人!你回去吧,过几日,师祖来看你。”
张幸知连连点头:“师祖一定要来啊。”
……
其实王不仕是理解张幸知的。
今日,他只是布了一个局。
这观中的情况他虽然不了解,但是压迫他是看得到的。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有反抗。
王不仕需要一个出头的人。
一个身处弱势,但是不得不出头的人!
张幸知便是这样的人选!
只不过,王不仕的这一顿操作,让陈家兄弟等人看蒙了。
只不过,他们都觉得,这是王不仕在为他们出气,于是心里便舒坦起来。
有这么一位先生,真好啊!
倒是卫柏明实在是憋不住了,甚至要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