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第一天,一个大臣官降两级,两个大臣官降一级,永宁伯一家以这种炸裂的方式亮相京城。
各世家大族都怀着观望的态度看着永宁伯,想与之相交的没有几家。
阮家兴这次买了三十个仆人,按照特长安排在合适的岗位。
伯府各个院落收拾一新,窗明几净。
忠信孝悌四字高高挂在伯府门外。
挂牌这日,阮家放了爆竹,给住在附近的四户人家送上了厨娘杨氏做的点心。
都是由阮家兴和章明石带着弟弟们去的。
这边住的人家非富即贵,都听说过关于永宁伯的传闻。
打从永宁伯第一天住进去,他们就注意着这边的动静。
除了第一天大张旗鼓买了一群仆人,一车车的东西往府里拉,永宁伯家再无别的动静。
本着不相交,也不能得罪的原则,四家人都礼貌送上了回礼。
这日,也是阮家兴和江小月的定亲之日。
在此之前,阮梨就和江小月深夜畅谈,给她讲了为什么在皇帝跟前说她和阮家兴已经定亲的原因。
不管啥原因,江小月都认为阮梨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她好。
接受良好。
阮梨又给她说了女人嫁人生子的事,江小月自然不愿意嫁出去,她想一辈子待在阮家。
她认为,嫁给阮家兴没啥不好的。
所以,定就定呗。
阮家兴打不过她,成亲后还不是任她搓扁揉圆。
定亲的双方都没有一个反对的,阮家兴还很高兴,就这样,阮家兴和江小月的婚事定了下来。
关于这门亲事,最高兴的当属林氏。
她本来就将江小月当自己的亲女儿看待,现在又成了自家的儿媳妇,不用嫁出去让她操心,还能放在跟前看着,她一百个愿意。
亲事虽然仓促,但是林氏不愿意委屈了江小月。
三书六聘,这套流程按照程序走到聘书和纳征。
吴婆子代表男方家里给女方送上了聘礼。
因为不能大张旗鼓的准备聘礼,阮老头觉得亏待了自己的长孙,就拿出了家里一半的银子作为聘礼。
对于阮老头拿出一万两银子作为聘礼,家里没有一个人敢有意见。
就是王氏,也很清楚的知道,家里的银子都是阮梨赚来的,她没资格指手画脚。
林氏代表女方的母亲,同意了这门亲事,接下了聘礼。
这亲就算是定下了,等两人到了成亲的年纪,再走下面的程序。
随着亲事定下,江小月随即改口,整天娘啊娘喊个不停,听得林氏嘴巴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多了一个娘,还白得一万两银子,江小月觉得这亲事定的好。
聘礼银子直接就放在了林氏那里存着,还有阮家兴上交给她的私房银子,被她一股脑交给了林氏保管。
江小月情窦未开,面对阮家兴还是和往常一样,该打就打,该闹就闹。
只阮家兴,情窦初开,面对江小月,带出少年人的青涩,没有以前放的开。
阮梨反过来有点儿同情自家大哥了。
想要小月开窍,他估计有的等。
阮梨将这件喜事写信告知了沈老夫人和张老将军,他们二位作为江小月的干奶奶和干爷爷,必须知道这件事。
因为没有长期居住京城的打算,阮老头就没送三个小子去学堂,只让他们跟着陆先生学习。
阮家兴和章明石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后,也拾起了学问,他们两个都准备参加明年的科考。
按说阮家兴不用这么努力,他是未来的永宁伯,不用科考也可以入朝为官。
只是阮家兴本人想去试一试。
读了三年书,至少要给自己一个交代。
而且,他自认是有媳妇的人了,浑身充满了干劲儿,读起书来也比以往用功。
吴婆子带着两个儿媳妇在花园周围种上了各种果树。
要是长住,她们估计会把花园种满各种蔬菜。
来到京城,永宁伯本应该去拜访出自永宁县的国子监祭酒白大人。
考虑到他们一家刚来京城,就得罪了三个朝廷大臣,阮老头怕自己上门,会给白大人带去麻烦,就按下了这茬。
阮老头人在京城,就没有不去上大朝的道理。
听不懂,他可以当木头桩子,必须让皇帝能看到他忠诚的态度。
吴婆子怕阮老头上朝,会被满朝堂的大官们欺负,恨不得自己替阮老头去。
为化解吴婆子的忧心,阮梨兄妹针对阮老头在上朝时可能遇到的各种问题,专门整理出了一套作战方案。
阮家和拿着方案问阮老头:
“爷,等待皇帝上朝的时候,如果有人给您倒茶,您喝不喝?”
阮老头自信回答:“能不喝就不喝,推辞不过就假喝一口。”
吴婆子:“对,就这么干,宁愿渴着,也不能喝坏了肚子。”
阮家兴:“万一这个时候爷您想上茅房呢?”
阮老头:“找小公公,给人家一个荷包,叫他带爷去。去过一次,第二次爷就知道了,可以自己去。”
吴婆子:“大方一些,不要舍不得散荷包,就当是花银子消灾。”
阮老头:“这老婆子真啰嗦,我是小气的人吗我。”
吴婆子:你不是,我是?
阮家和又问:“爷,要是有人把你往其他地方带,爷您要怎么做?”
阮老头:“这还不简单,爷不去就是了。”
阮家和:“爷,您还要记住那人的样貌,以后不能再上当。”
阮老头:……万一记不住咋办?
“行。”爷争取记住。
阮老头有点儿心虚。
阮家康:“爷,在朝堂上,您如果不知道自己站哪,咋办?”
阮老头:“路在鼻子下面,爷会张嘴问公公。”
陆先生:“皇上进来之前,会有指引公公安排朝臣们站到各自的位置上,这个问题你们不必担心。”
阮老头:“好好好,这个安排好。”
不用问人,他可以省下一个荷包。
阮家安:“爷,要是皇上问您话,您咋办?”
阮老头:“皇上知道你爷我是种地的,对朝政一窍不通,应该不会问啥高深的问题。”
阮梨:“爷,那要是有大臣专门拿难题点名为难您呢?”
阮老头:“那还不简单,爷会直接告诉他们爷是种地的,他问的问题爷听不懂。”
不懂,没啥丢人的,不懂装懂才丢人。
吴婆子:“没错,咱不能啥也不懂还在那瞎掰扯。”
章明石:“阮爷爷,朝堂上有两伙人各执己见,吵得不可开交。有一伙人拉您入伙,您入不入?”
阮老头:“他们吵他们的,跟爷没啥关系,爷才不会傻得去趟他们的浑水。”
吴婆子:“算你有点儿脑子。那些当官的都有八百个心眼子,人家只用一个心眼子就能让你当出头鸟。”
阮家兴:“爷,下朝了有人拉您去吃酒,您吃不吃?”
阮老头:“不吃。爷就跟那人说,爷家里有母老虎,出宫必须马上回家,晚回家一刻都得挨骂。”
对不住了,老婆子。
请原谅他只能想到这么个拒绝的办法。
吴婆子:“就这么说。”
母老虎的名声算个啥,只要老头子能全须全尾的出来,她受点儿委屈又咋了。
阮梨:“我奶大气!”
阮枣:“爷,您回家的路上遇到一个卖糖葫芦的,您要咋做啊?”
阮老头:“爷当然是给你们一人买一个糖葫芦带回来啊。”
周菊:“要是遇到的是卖豌豆黄的,您会买吗?”
阮老头:“买,必须得买。”
阮枣:“爷,您赶快去上朝吧。”
只要爷上朝,她们就有糖葫芦吃,真好。
吴婆子:“两个馋丫头!”
看把娃馋的,家里也没亏待她们啊,咋就这么馋。
那糖葫芦吃多了,牙还想不想要了。
点心吃多了,吃饭就没胃口。
话题逐渐偏航,吴婆子的忧虑也减轻不少。
第二日就是上早朝的日子,饿着肚子的阮老头在吴婆子担忧的目光中上了马车。
这次是阮家兴和章明石两人送阮老头去,没有用家里的车夫。
进宫的路线他们熟悉,一路顺畅,提前半个时辰(早上五点)到了宫门口,距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
比阮老头来得早的官员大有人在,这个时候已经有很多马车停放在宫门外。
阮老头下了马车,整理好衣冠,进入皇宫。
一路虽然有很多官员,但是他一个人也不认识,人家也不认识他。
阮老头跟着人流进入大殿的偏殿内,这里是供大臣们上朝前休息的地方。
阮老头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着。
茶水和点心他是不敢碰的,怕上朝上到一半要去茅房。
阮老头观察着坐在这里的官员们,大多都是三两一伙说着话,也有独自坐着闭目养神的。
坐了不到一炷香的工夫,有太监宣布官员们进殿。
阮老头坠在队伍的尾巴上进了大殿。
别人进殿,是直接往位置上走,阮老头进殿直接找指引太监。
这太监也是个眼尖的,一看阮老头就是个新人,不用阮老头喊,自己就迎了过去。
待阮老头自我介绍过后,将阮老头带到了他的位置上。
这一块地方已经站了三个人,看到阮老头到来,三人之间用目光交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