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一块儿的,都是几个和永宁伯一样,空有名头,没有实权的人。
沐恩伯:“这是永宁侯?”
建信侯:“除了他还能是谁。”
广德侯:“看起来不像是种地的。”
阮老头恍若无人般站立着,对三人不太礼貌的视线视而不见,对他们的窃窃私语充耳不闻。
皇帝在阮老头的千呼万唤中终于到来。
众人山呼万岁后,皇帝开始和大臣们商议国事。
阮老头站的位置靠后,听了一耳朵。
都是朝臣给皇帝说哪哪发水灾了,哪哪需要银子,邻国的那谁要来了,安排谁去接待等等。
阮老头自知没有能力办这些事,不能为皇帝分忧,干脆闭目养神起来。
他这位置,就是闭上眼睛,皇帝也看不见。
可就是有人和他过不去。
早前偏殿,戚大人已经注意到了阮老头。
今日要是不为难一下永宁伯,都对不起他丢掉的尚书之位。
官降两级之后,戚大人现在是兵部左侍郎。
前兵部左侍郎,不会做人做事,被他联合兵部右侍郎送监狱。
他现在虽为兵部左侍郎,在兵部,依然是他说了算。
戚大人一打眼色,兵部右侍郎出列:
“陛下,永宁伯出身农人,也许有不同的见地,何不听听他的高见。”
阮老头已经魂游天外,根本不知道有人点他名。
广德侯用胳膊肘子推了他一下,阮老头在一个趔趄之后,站稳,眼神责问广德侯,“你推我做啥?”
广德侯想给这老头子一个拳头,上朝都敢睡觉,真是村里来的,不知道死活。
“永宁伯何在?”
永宁伯会来上朝,庆和帝就挺意外的。
阮老头把一只胳膊举得高高的,就差蹦了起来,“陛下,微臣在这里,在这里。”
众人:……
这怕是个傻子吧。
敢这么跟皇帝回话的,他是第一个。
广德侯:“出去跪下跟皇上回话。”真要命。
他们的队伍里怎么来了这么一个傻缺。
阮老头点点站到了中间,跪下:
“陛下,微臣在。”
唰唰唰,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阮老头的身上,都想看看这个传说中的永宁伯是不是长了三头六臂。
他家子女能撂倒两百人,其中还有二十多的官兵。
一进京就对上三个官员,不仅武力值高,胆子更不是一般的大。
“刚才说到波罗国求娶公主之事,爱卿有何看法?”
庆和帝怕阮老头没有听清刚才的议题,还好心提醒他一遍。
他也就随便问问,没想从阮老头这里得到什么启发。
阮老头沉吟片刻,然后缓缓开口:
“陛下,微臣的两个女儿都是嫁在离家不远的村子。就是怕嫁的远了,若是她们被婆家欺负了,微臣赶不及过去护住他们。”
兵部右侍郎打断阮老头:“永宁伯,陛下问你和亲的事,你说你女儿作甚?你女儿是能和公主相提并论的?”
阮老头:“我的女儿是比不上公主尊重,但我是当爹的,陛下也是当爹的,对子女的爱护是一样的,有啥不能说的。”
庆和帝:“永宁伯所言极是。”
请继续你的发言。
阮老头:“陛下,微臣觉得波罗国求娶公主,不是单纯为了和亲。微臣以为,他们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也许,他们是想通过和亲,来探查咱们的虚实。您要是答应了,波罗国还以为咱们怕他了,可能会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
微臣虽然不知道这个波罗国在哪,离京城有多远,一听这个名字就觉得那里的人跟咱们不一样,公主嫁过去,在那边无亲无故的,那不就是去受罪的吗。”
四公主的哥哥三皇子感激地看向阮老头。
满朝文武有大半同意和亲。
说什么西边在打仗,要是南边再乱起来,大景恐有外患。
都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和亲的是他们的女儿,他们肯定不会说这话。
几个公主,就他妹妹在适婚年纪,而且还没有婚配。
要是父皇答应和亲,和亲公主必定会是妹妹。
兵部右侍郎:“永宁伯,公主和亲是为了促进两国交好,是大义,有所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为了大景的百姓好,这么做值得。”
阮老头:“你觉得值得,那就把你女儿送去和亲啊。”
兵部右侍郎:“永宁伯,你,不可理喻。”
阮老头:“咋了,舍不得啊?我就觉得你这人很奇怪,我都不认识你,你老挑我刺做啥?说个话老被你打断,我都不知道话头说到哪去了。”
兵部右侍郎:“你,你……”
众人:真是村里来的,说话都这么直白。
阮老头给了兵部右侍郎两个大白眼,不再理会他。
“陛下,微臣觉得,牺牲女人换来的两国交好,那都是暂时的,不会长久。这么做也是侮辱大景所有的好儿郎,正因为他们没本事,才会用牺牲女人的方法来维护两国的和平。”
众人:……
这么敢说的吗?
皇帝要是答应和亲,那就证明皇帝没有本事,几个皇子没有本事,全天的男子都没有本事。
这样一来皇帝还敢答应和亲吗?
三皇子在心底为阮老头喝彩。
白大人替阮老头捏了一把汗。
萧丞相对阮老头刮目相看。
勇,是真勇!
阮老头的想法和庆和帝不谋而合。
庆和帝微微点头,示意阮老头继续说下去。
“陛下。微臣的孙女说了,拳头才是硬道理,再多的规则,再多的道理,再多的道德,都不如实力。实力强大了谁都不敢惹。
为了不被地主恶霸欺负,微臣的孙女整日想着怎么多赚几两银子,微臣的孙儿是个不爱读书的人,也拿起了书本,微臣……”
阮老头说着说着,把自己给感动哭了。
弘毅侯:“永宁伯,咱们现在说的是国事,你老说你家事,目的为何?”
阮老头摸了一会把脸。
“目的,我能有啥目的。
陛下,微臣村里人打架,那就是一次就把人打怕,怕了,就不敢再招惹了。
那个啥罗锅,能提出这种要求,肯定是不知道咱们的拳头有多硬。打一次,把他们打怕了,自然就不敢骚情了。”